我捡了路边的反派男二(重生)+番外(216)
初时,林良善是看都不看,直接就撂在妆台的一角。
可这样的日子到底有几分无聊,她上街时,又听得不少人说起如今的战事局面,就连百姓都在津津乐道。道是马上要变天了,怕过不了多久,这朝就要换了姓。
周遭附和着说赶紧改朝换代的好,现今的徭役赋税是愈加重了,若非明州早不归朝廷管了,大家都得喝西北风饿死去。
自然这话是悄悄地说,可说的人多了,也就愈传愈广。再者这明州还有闵危留下的嫡系将领看守,更巴不得底下人如此想,如此说。
那天也是无聊极了,她又见桌上摆放满满一叠的信,终是放下手中的书合上,拿过最顶上的信,拆了封。
里面不过短短几行银钩虿尾、遒劲有力的字,如同他的人。
“前两日我方到岭南,便被这里的蚊虫叮咬地不能直视,也幸好你不在此处。一是因你细皮嫩肉,怕更招它们的喜欢,我会心疼;二是因我如今的脸实在难看,若让你见着嫌弃,可如何是好?……”
信中言语,与他平日说的话有几分差别,更偏泼向。也许是久不能见面,倒想着办法让她回回信。
林良善细细地看着其中内容,起初微微蹙眉,又渐渐地舒眉。
她将那些信一封封地拆开,一行行地看过去。信中描述了他所到各州发生的事情,不论战事,只写遇到的一些趣事,似乎想逗她笑笑。其中不免夹杂着他或隐或明的思念之情,又是引上一两句那些他视之酸腐的情诗。
诸如“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或是“别来半岁音书绝,一寸离肠千万结”,似在控诉她许久不回信。
林良善匆匆对这些字句扫过。也无怪他用词语言带着趣味诙谐,引得她又接着看下一封书信中的趣事。
这四年多,闵危并非没有来过明州,至多待个一天一夜,便离开了。三年多前,又不知从哪里找了一只通体金色渐变,猫瞳也是金色的猫儿给她,纯粹让她解闷。
她曾想过与林原通信,闵危告知若是这样,怕林原在朝局中会有危险,她也作罢了。
林良善厌恶这般被困,但她前世就很能苦中作乐,加之时常不见闵危,她更是舒缓了心情,每日过得算好。
只是这种心绪随着日月的推移,是杂乱起来。
她不由想,难道真的要和闵危这般下去吗?想及此处,竟是想将面前的所有书信都烧得一干二净。
林良善想让闵危厌烦了她。这些年,她懒地搭理他,一信不回。甚至是他来时,夜间不可避免地想要与她行.房,她常在中途就说累了,又或是咳嗽两声,故意打断他的兴致。
每次他都潦草完事,也不责怪她,或是强行,便抱着她睡了,避子汤更是没让她喝过一次。倒与那第一次相差甚大。
林良善后来想想,或许那次他是真地气疯了,而现今是在用这种以退为进的方式让她松心。
以退为进?有朝一日,她竟会想到这个词。
八月二日,林良善没料到这次闵危再来明州,竟是带她去遂州的。
也许是在岭南苦战,又或是匆忙而行,他确实如信中写的那般,原先凌厉沉隽的面容有损,青色的胡茬都未及刮除,右侧面颊,接近下颚的位置有一处剑伤,已经结痂。身上的军袍也烂稀稀的,总之又难看又落魄就是了。
时隔四个多月,闵危再见着林良善,她正蹲在地上逗着猫玩。
似乎注意到身后的动静,她转过头看了眼,是吓地赶紧站起身来。一点惊喜都没有。
闵危有些失望,又想着或许是现今的这副糟糕模样吓着她了,可也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收拾。想要抱下她,又怕她嫌弃地说他身上脏。
夜间戌时一刻便要启程。闵危在将院中的一众事交代妥当后,让人烧了热水来,沐浴换衣,整理仪容。
林良善本来在屋外院子里胡乱走动,想着杂七杂八的事。忽地被一小仆告知,闵危让她进屋。
她忐忑不安,又见着往来忙碌的人,终是进屋去,就见他裸露着劲瘦的上半身,暗青的衣袍褪在腰间,不由偏过头去。
“善善,过来。”他叫她的名,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笑意:“都看过多少回了,你的胆子还是这般小吗?”
他故意调笑,却见她真地要摔门而出,又道:“我身后有伤,你替我上些药。”
“你不会让他们给你上药吗?”林良善冷着脸道:“我给你叫人去。”
“我只想让你上。”
倏地,他低身下去,手握成拳,头抵着桌面,似痛苦的模样。下一刻,就要摔到地上。
林良善见他这样,犹豫了两瞬,走过去。就见着他满身的伤,这里一刀,那里一剑的,比上次来时还多,是不由在心下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