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她了。就你那小丫鬟，我还不知道她是什么样儿？”秦夫人坐下了，才说：“我也算是看着她越长越大的。我知道你拿她当玩伴，可她毕竟还领着我们府内丫鬟的月钱，却总不做丫鬟该做的事儿——以后养成好逸恶劳的习惯而吃了苦，这其中可有你出的好大一番力气，你自己掂量掂量。”

秦思语撒娇道：“娘——”

秦夫人展露出一个笑容：“好啦好啦，不说这些。我且问你，你最近怎么和二皇子走得那样近啦？他又托人送了好些山珍药材来！”

秦思语十分讶异，反问道：“我怎么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她不过偶染风寒而已，二皇子干嘛要这样热络地托人送药来？千灯节那天，他还毫不客气地让她替他拎东西呢。

“还有千灯节那天，你久不回来，他还遣人来问了好几次。这次也是，太子什么表示都没有，他倒莫名的送东西送得那样勤。”秦夫人回想着，心里隐隐有了猜想：“二皇子莫不是对你……”

秦思语才知到这些事，心里没由来地觉得高兴，弯起嘴角，却说道：“娘，你乱猜什么呢，我对自个儿的魅力可没那么自信。”但她心里实则已经默认了这个猜测。无端献殷勤，绝非二皇子的为人，他必然对她有点什么。

“若真是这样，那你也太不自觉了，”秦夫人则打趣说道：“你可是我的女儿，人比花娇，娴雅聪慧，哪家少年看上你都毫不意外！”

秦思语莞尔一笑：“好嘛好嘛，实则我也是这样想的，说不定二皇子真被您女儿的美貌给折服，拜倒在我裙下了。”

她本是半开玩笑说的这句话，说完，倒先把自己给臊到了，忙起身假装去照镜子，留一个背影给秦夫人，好让秦夫人看不见她的表情，然后转意话题：“娘你一大早过来，究竟是有什么事嘛。”

秦夫人说道：“如今我来看望自己女儿，都还需要什么理由了？”

“这有什么好看的，几个时辰后就是午膳。”秦思语随意开口道，“娘你要是不嫌弃，我还能陪您一下午——就怕您没一会儿就嫌我碍事，将我打发走。”

秦夫人笑道：“瞧你这牙尖嘴利的，总准备着一堆话来堵我。今日一早，那女人又带着自个女儿来我面前找刺激，虽然最后是我赢了，但我也的确受了她影响。你瞧，人家为人虽不怎么样，至少和女儿一条心，而我们呢，有多久没一起说过私密话了？”

“那不就是一时兴起嘛，”秦思语嘟囔一句，然后问道：“那娘您都有哪些什么私房话来准备跟我说？”

“我不刚跟你说了二皇子嘛，”秦夫人笑道：“这回该你跟我说了。”

秦思语也不禁露出微笑，说道：“娘你这还讲究一来一回，那让我想想……哦，对！秦含娇她好像跟我们的状元郎走得挺近，娘你知道他们怎么一回事儿么？”

秦夫人讶异道：“哪个状元郎？”

秦思语一看秦夫人的反应，就知道秦夫人什么都不知道：“刘杂岚呀，今年的状元不就是他么。秦含娇看起来对这位状元郎喜欢得紧，但状元郎怎么想的，我就看不出来了。”

秦夫人摇摇头，说道：“秦含娇这丫头，隔几个月换一个人喜欢，不知道她这次的喜欢能够维持多久。”

“这次倒有些不一样，”秦思语想了想，也没想出到底哪里不一样来，于是说道：“不聊她不聊她——娘，该轮到你说啦。”

“那让我思量思量，哪些可以讲给你听——”

这时，一道急切的声音从屋外越传越近：“小姐！天大的消息！刑司王尚书家被灭门啦！”

第 23 章

小紫带回来的话的确是个大消息，很快便在燕京城内传开。

刑司王尚书家发生灭门惨案，包括府内仆从在内上下三十四口人皆夜里被屠戮殆尽。

此事引发朝廷震动，圣上大怒，严令半月内缉拿凶手。

与此同时，由圣上亲自为王尚书一家操办葬礼，百官俱往。恐怕王尚书活着时，也料不到自家府邸有一天能进出那么多人。

因着圣上亲自前往的关系，秦思语这种没有官阶在身的大小姐是不能去的。只有留待葬礼结束后，她才和其他燕京城内的小姐们相约着去城外王尚书一家的新坟处祭奠曾经的相交。王尚书全家灭门，震荡不可谓不小。可秦思语熟识并真正为之伤心的，也只有王小姐。王小姐那样好的一个人，待谁都亲近，在燕京城里找不出一个说她不是的人来，谁能料到会有这样的下场呢？

究竟是谁，出于何种理由，竟如此残忍地将王尚书一家老小全数灭门？这个答案，不仅是秦思语不解，燕京城内的总捕头同样不解。但比秦思语更糟心的是，他被上级下了死命令必须半月内缉拿到凶手，否则他的前途，连同他上级的仕途，都将在此案中就此终结。严令之下，燕京城内再次戒严，无论走在哪一条街道上，都时不时地可见腰佩大刀的官兵匆匆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