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名思义只盼着这个孩子能平安长大。
小平安虽然是足月出生,但身体却不怎么好,极容易生病,稍不注意便会染了风寒,顾盼本以为愿哥儿小的时候就足够安静乖巧,可小平安比起哥哥更加安静,几乎不出声。
没几天,小平安那张皱巴巴的小脸便张开了,皮肤白皙,瞳仁呈着一种浅浅的棕色,湿润水灵的眼眸仿佛会说话,漂亮的像个女孩子。
愿哥儿第一次被母亲牵着手走到弟弟的摇床边时,看着襁褓里的小人,问了一句,“娘,他是妹妹吗?”
顾盼被孩子稚气的疑问逗的笑了,“是弟弟不是妹妹。”
愿哥儿点点头,弟弟比妹妹好。
弟弟可以随便欺负。
愿哥儿有时看着娘亲抱着弟弟哄他睡觉,既羡慕又嫉妒,但他从来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他的父亲钟砚。
在顾盼还没回来的时候,愿哥儿每个月都盼着能见到母亲,乖巧懂事的小朋友不哭也不闹,生怕娘亲回来后知道了会生气。
他每天都有乖乖吃饭,乖乖睡觉。
每天晚上都会趴在窗户边,睁着他那双漆黑圆润的眼眸,安静等待着母亲回来的日子。
一个月两个月,最后快要过去两年,愿哥儿才终于又见到自己的母亲。
他其实真的很乖,哪怕自己很委屈,但重新见到娘亲的那天还是忍着眼泪不敢哭。
愿哥儿已经很久没抱过自己的娘亲了。
顾盼将小平安哄睡着后,抬眸望向安静不说话的大儿子,忽然间也想好好抱抱他。
她伸出手,“俏俏过来。”
愿哥儿听见自己的小名,小脸怔了怔,慢吞吞挪着小步子走过去,顾盼将他揽在怀中,在他的额头亲了一口。
愿哥儿的脸一下通红,脸颊滚烫,耳朵尖也粉粉的。
他埋在娘亲的胸口,小手紧紧搂着她的脖子,这个时候才有个四岁小朋友的样子,乖乖趴在她身上。
顾盼喜欢和儿子开玩笑,“呀,俏俏又沉了。”
愿哥儿彻底把脸埋了起来,羞的不能见人。
后面,他便趴在母亲的肩头睡着了,小脸稍显奶气,顾盼将俏俏抱到床上去,将他放在弟弟身边,一大一小睡的都很熟。
顾盼也不求这两个孩子日后关系能多好,只要他们维持面上的和睦不要自相残杀就够了。
黄昏时分,愿哥儿俏然醒来,茫然睁开眼,视线正对着他面前的小人儿。
小平安似乎醒的比他早,睁着双眸,将手指头往自己的嘴里塞,吃的不亦乐乎,愿哥儿遗传了钟砚的洁癖,当即皱眉,满脸不耐,将他的手抽了出来,“脏。”
小平安不叫唤,也没有继续吃手。
愿哥儿从床上爬起来,拍了拍皱巴巴的衣服,“我跟你说什么话,你也听不懂。”
顾盼见两个孩子醒了,便叫了端上晚膳,一同吃了饭。
愿哥儿在这里待了差不多快一天,有点舍不得离开,可父亲留给他的课业还没完成,若是不写完,日后父亲问起来,他是要受罚的。
外头太冷,顾盼找了个毛茸茸的围脖亲手给他系上,“回去早些睡。”
愿哥儿仰着脑袋望着她,点头嗯了声,跟在丫鬟身后便离开了。
越长大钟绍愿的话就越不多,在祖母面前基本不怎么主动说话,高冷不好相处,性格也越来越像他的父亲。
夜里,顾盼都让奶娘带着小平安睡,她这段日子夜夜咳嗽,整夜睡的都不□□稳。
她总归是要病死的,咳嗽头疼都算不得什么。
她的咳嗽声瞒不过守夜的碧青,第二天下午,府里便来了上门看病的太医,一个白胡子老头,好像是太医院的院首,莫约是得了钟砚的命令前来给她看病。
太医诊看一番后也没看出来什么重病之兆,开了两副止咳嗽的药,便去宫里复命了。
顾盼也没做不喝药那种蠢事,她心知肚明自己便是吃了药也不会好。
碧青已经在收拾进宫的行李,小姑娘战战兢兢跑来问她有没有什么必须要带的东西,顾盼摇摇头说没有。
顾盼有些讨厌自己这具娇弱的身体,有几天病的下不来床,身体稍微好了点的那天,她便去院子里转了一圈。
漫无目的的四下走着,不知为何就走到了钟砚的书房里。
门前那株玉兰树,花开的正旺盛。
风将清冽的花香送到她的鼻间,顾盼目不斜视,抬起脚下的步子,缓缓迈过台阶,轻易将没上锁的门推开,屋里有下人定时打扫,陈设布置同从前没什么不同。
案桌上燃着钟砚喜欢的香木。
书桌对面的架子上,端放着一柄长剑。
这把宝剑顾盼并不陌生,那个火光冲天的夜里,钟砚就是亲自握着这把剑,一剑将赵焕章给杀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