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广生所见,他这几天杀了不少的人,不乏庆元帝的眼线,哪怕衣服上没有沾到鲜血,身上也染了些难闻的血腥气。
白净无瑕的衣衫,身形高挑,安静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盯着顾盼看了良久。
男人背影冷然,敛起煞气,低垂的眼帘,渐渐将视线从她隆起的肚子转移到她的脸上,她长了张艳丽的脸,素净着一张脸,就显得格外青涩,带着天然的羞怯,乖软可欺,看着也有几分清纯水嫩。
钟砚沉默良久后,忽然伸手碰了碰她纤细的脖子,指尖微顿,轻笑了声,玩心四起,用食指轻轻戳了下她的脸颊,低着嗓子轻唤她的小名,“窈窈,起来用膳。”
语气似挚爱情人间的呢喃。
他近来是越发喜欢望着顾盼这张脸看,不自觉的开始包容她,或者是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有关,又或许是没有关系。
顾盼懒洋洋的连姿势都懒得换,默默拉高了被子盖住自己的脸,被人戳了这么一下还是些恼怒,觉得他烦。
她感觉自己被人从被子里提出来,男人身上伴随着冷冽的清香,气息微深,沉沉目光并未从她脸上移开,轻笑了声,将她抱在怀中,颇有低声下气的姿态,哄她说:“窈窈,别把自己饿着了,吃饱了我们再睡好不好?”
顾盼被他烦的不行,疲倦睁开了眼睛,愣愣看了一会儿他,青年面色白皙,如玉温和,逆光看起来皮肤很白,他不厌其烦低声哄她起床吃饭,像世间最体贴的爱人。
她眨了眨眼睛,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往他怀里拱了拱,姿态亲昵,说话时还有些困倦,“还想睡。”
钟砚掀开被子,边给她穿衣裳,边说:“吃完再睡。”
她每日有一大半的时辰都在睡觉,前几个月脾气不小,近来反而收敛起来,没跑出去跟人一起胡闹,也没有再去见一些乱七八糟的人,乖乖待在家里面,吃饱了就睡,偶尔会去他的书房捣乱,或是捡起毛笔随便画上两笔,不过也无伤大雅。
顾盼没骨头似的靠在他身上,懒懒伸出胳膊乖乖让他帮自己穿衣服,被他抱到桌前,看着满桌子她爱吃的菜,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钟砚先是给她盛了碗汤,见她喝了个一干二净,笑了笑说:“窈窈还是胖些好看。”
皮肤好气色也好,白里透着红,头发松松散散盘在脑后,露出一张水嫩干净的脸,清纯又艳丽。
顾盼也知道怀孕后她胖了不少,肉都长在脸上,好在她底子好,脸圆了一圈也不丑,水灵灵的看着健康许多,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情很好,朝钟砚笑了一下,“也多亏他我才能吃下这么多。”
平时顶多吃半碗饭,有了孩子后食欲好一顿能吃两碗。
久而久之,顾盼的身板看着也就没有细瘦了。
钟砚比她先放下筷子,每样菜都夹了两口,吃的不多也不算少,穿书以来这么久,顾盼就没摸透过他到底喜欢吃些什么,怎么看也都看不出来。
因为这个自制力好到可怕的青年,每次吃的都差不太多。
他低眸,余光瞥见袖口上的血渍,短短的厌恶自眼中闪过,不过一瞬,他恢复如常,眼神落在顾盼身上,饶有兴致看着她吃饭。
顾盼打了个嗝,觉得有些撑,还剩半碗乌鸡汤就这么倒了也有点可惜,她将自己面前的碗往钟砚面前一推,“你喝了吧。”
这已经不是钟砚第一次吃她吃剩下的东西,顾盼亦不觉得这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钟砚自然而然接过碗,洁癖如此严重的男人此时竟然没觉得嫌弃,端起碗,慢慢将剩下的半碗咽进肚子里,他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目光忽的一顿,瞥见她腰间戴着的平安符,随口一问:“这个平安符是哪里来的?之前未见你佩戴过。”
顾盼下意识拿手去挡了一下,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实话,想了想还是打算隐瞒,“自己做的。”
她不擅长说谎,每次说谎都不敢抬头看他,心虚脸红。
侯府里已经没有什么事能瞒过钟砚的眼睛,四处都布下他的人,顾盼的一言一行几乎都如数报到他的耳里,什么都藏不住。
广生今日能顺利爬墙从外面溜进来,是个意外。
钟砚是真的从心里厌恶顾盼同这些人纠缠不清,他何尝不知她讨人喜欢,也知道她从前有不少合得来的知心好友,其中不乏青年才俊。
他善妒,心眼小,怎么可能不计较这些。
广生名义上是她的舅舅,却也比她大不了几岁,顾家人行事作风都差不多,细心所欲潇洒风流。
“窈窈,下午你舅舅来过了吧。”
钟砚直接挑明,顾盼一头雾水,傻傻没想明白他这是从哪里知道的消息,既然被拆穿了她也不好继续撒谎,“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