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的病弱青梅+番外(97)
她不明白主子为何突然转了话匣子,但还是点了点头,顺着主子的话说了下去:“是,窗外翠鸟声声,叫的可好听了。”
“是啊,可好听了。”
女子放下手中的刺绣,一步步从阴影处走到唯一的光下。
她生的极美,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散落下来,赤着脚,眼中氤氲着说不出的愁绪,黛眉朱唇,雪肤在照应在阳光下,像一件上好的瓷器。
美则美矣,却太过脆弱。
这是一间华丽的屋子,以金玉为墙珍珠为瓦,瓷是景德镇上好的青花瓷,茶是南疆新送的普洱,层层叠叠的富贵之下锁了一个倾城美人,当真是做到了金屋藏娇。
“殿下,您还是去歇息一会儿吧,大夫说了,您这小月子才做完......”
“嘘!”
女子修长的手在她唇上轻按了一下,她瞥见小丫鬟的紧张,于是开心地笑了起来。
“你莫要吵了,会吵醒了彭儿。”她轻轻将一个折叠好的布包抱起来,放在臂弯处一下一下的晃着,“彭儿才睡着,他昨日都哭闹一夜了。鸳鸯,李婆婆什么时候才来啊,我怕到时我奶水不足,会饿坏了他。”
“鸳鸯,你来,你去替我将我昨日做好的肚兜拿来,我给彭儿试试。”
“殿下......”鸳鸯攥着那公主做了好几日的布老虎与肚兜,挪移着脚步,不知该说些什么。
哪有什么彭儿,哪有什么孩子,这布包中分明空无一物啊。
“不拿来啊。”女子苦笑一下,“如今连你也不听我的了是么,也难怪,毕竟他才是主子。”
春意浓浓,她伫立在满室的金玉之间,抬眸望向窗外。
“桃花开了啊,真好,我也想出去看看花。”
她伸出手,豆蔻红的指尖滑在竹叶上,沾染了一点露珠。
鸳鸯微微一怔,见公主美至如此,不禁有些出神。心道如此绝色佳人,怨不得大人如此放在心上了。
女子放下手中的布包,自嘲似的笑了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是疯了,但我不是傻子,关于他的一切,我都清楚的很。”
“我无数次想,若是那日我和亲路上没有被他抢回来就好了,若是小初没死就好了,若是我从一开始就没有遇见他就好了,若是.....”
她突然蹲在地上,崩溃大哭。
“鸳鸯!我不知道我自己是不是真的恨他,他害我失去了两个孩子,他害我失去了我的家人朋友,他杀了我的未婚夫,他待我如此,我为何还觉得自己爱他!”
“他将我囚于此处,将我当做他人的替身日日折辱我,我为什么还要爱他!我为什么还觉得自己不够恨他!”
鸳鸯张了张口,没有说话。
这世间的情爱本就如此,她连她自己都想不懂,又如何能想明白旁人的事呢。
“罢了,你出去罢。”
她直起身子合上窗户,将外头的繁华与喧嚣彻底隔绝在金屋之外,鸳鸯不想走,但还是在公主冷硬的眼神下离开了屋子。
“我倦了,想要静一静。”
“十年青梅竹马,皇兄,你我之间,就像笑话一样。”
插在窗外的风车依旧在刷拉拉的响,春雨依旧滴滴答答的下,她想要伸出手,却始终握不住那一点光,阳光漏过她的指尖洒在地上,捉了满掌的空空如也。
女子手心细软轻柔,她小心的从床褥下抽出一条长长的白绫,不发出一点声响。
“金蟾啮锁烧香入,玉虎牵丝汲井回。”
她动作熟练,不带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就像是早就在心中演练过无数次了一般,这么快,又这么准。
“贾氏窥帘韩掾少,宓妃留枕魏王才。”
女子哼着小调,轻手轻脚地将小马扎搬上,足尖一点,轻轻踏了上去。
炊烟冉冉升起,窗外声声鸟鸣,她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自己的裙摆,脸红扑扑的,像是要嫁人的新娘子。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一寸相思一寸灰。”
于是白绫一挂,于是马扎一蹬,于是——
“殿下!宫中传来口谕了,乱贼已诛,大人不日便要登基为帝,大人还说了,登基大典要同封后大典选在同一日!”
“啊!公主殿下!快来人!出事了!”
——于是如此这般,结束了这荒唐的一生。
***
梦境翻转,山水烟波疯狂向后倒退,李姒初猛地睁开眼睛,迷茫地看向了那抱着她一直唤的小丫鬟。
“你,你叫我啊。”
“是啊小姐。”小雀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奴婢都快急死了,小姐你这是怎么回事啊,刚才又哭又笑的,怎么叫都不醒。”
是吗,有这回事吗。
李姒初揉了揉眼睛,下意识伸手去找自己平日里用来记录剧情的小本子,摸了半天才想起来,她似乎是在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