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第一宦官的掌上明珠+番外(12)
鼻塞使她无法顺畅的呼吸也就罢了,她的一颗头除了要承受一头又厚又长的发,现在还要顶着一个千斤重的铁球。
她虽不知道千斤重的铁球是个什么概念,但如今她的头好像已经不是头,只是要压垮她脖子的一个东西,这感觉别说是千斤,她觉得,就算说是万斤也不为过。
而且她还发起了高烧,这边没有温度计,但从她的体感和大夫把她的脉烫手的样子就可以判断出,约莫是要往四十度奔了。
现在,正午十分,太阳火辣辣得要刺瞎她的眼珠子,而可怜的她躺在门口的榻上,还裹了个被子。因为大夫说要发汗,所以聪颖的鹃儿干脆让她整个人隔着被子沐浴在七月的烈日下。
要不是她实在是几乎连喘气的力气都要没有了,否则她一定要让鹃儿亲自感受一下这种烘烤式桑拿。
她躺在火热的榻上,一边可怜自己进了千岁府,夏天都没有冰块乘凉,还要在外面享受阳光,一边怜惜自己被太阳公公烤干的生命力。
卫堇苏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近她的,在她头晕脑胀,狼狈不堪的时候。他穿着一身镶着银边的白袍,宛如骑着白马的王子一般。
她在晕过去的前一秒想,可惜,这个太监既没有骑白马,也不会是她的王子。
在她迷迷糊糊的睡梦中,隐隐约约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可她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也睁不开眼睛看,只能任凭梦境将自己拖入意识的深渊。
她好像回到了前世,那时她的妈妈会抱着她,给她哼唱儿歌;她的爸爸会给她买好多漂亮的娃娃,会给她买精致的蛋糕,会将她想要的一切都双手送上。
她看到幼时的自己了。小小的,白胖白胖的女孩子扎着两根细细的马尾辫,拍着手,兴奋地让,妈妈吹蜡烛。
那是她六岁的时候。
她背着书包回家,拉着妈妈爸爸的手央求他们晚上吃麦当劳,两人都态度强硬地拒绝了她。当时她只当是爸妈让她好好学习,少吃些垃圾食品,却没注意到家里的气氛已经有了些许变化。
她想了想,那好像是十岁的时候。
之后,她鲜少再能感受到从前的无忧无虑,直到十二岁之后,美好的家庭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父亲厌恶母亲的纠缠和失控,连带着也开始厌恶她这个母亲用来据理力争的筹码;母亲因为她跟父亲的血脉也开始厌弃她这个拖油瓶。
一下子,她就失去了所有的爱。
她不记得中学的七年她是如何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但她依然清楚地记得,在那个他们终于走向离婚的夜里,两个本应该是世界上最爱她的人,是用一种怎样的眼神瞧着她。
她想过,如果她从未被爱过,是不是就没有那么痛苦?
可是如果从未被爱,那她也不会知道该如何去爱别人,更不会知道穿越后这具身体的母亲有多爱她的女儿。
若是如此,那她也不会想到要帮自己这具身体和她的母亲讨回公道,也为曾经伤痕累累的自己讨回公道。
头痛突然剧烈,将她从梦境中猛地拉出来。
“醒了就先吃药。”
她迷茫地盯着卫堇苏眨了眨眼,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大忙人会出现在她房间里,还坐在她床边。
盯到卫堇苏微微蹙起了眉头,她才想起来,晕过去之前她好像是看到他走近来着。
“烧傻了?起来吃药。”
她撇撇嘴,就知道在卫堇苏身上是不可能看见温柔两个字的,亏她刚才还有些小小的感动。
四肢的乏力让她很难自己起身,尝试数次均已失败告终,后脑勺敲在枕头上的时候引起的波动让她觉得自己脑子里的浆糊已经快要兜不住了。
而穿着白衣,长得像个天使,手边放着药的卫堇苏一动不动地噙着笑看着她笨拙的动作。
最后,她只能平躺在床上,运动相对而言比较容易动起来的嘴唇,和疼得火辣辣的嗓子,告诉卫堇苏她待会儿会起来喝下药的。
她的意思是,如果没别的事,他可以走了,不要在这里观赏她的表演。
但是今天的卫堇苏不知道哪根筋不对,非但没有嘲笑她,或者皱着眉毛用整张脸诉说着他有多嫌弃她,而且,他竟然亲手将她扶起来了。
还叹了口气,当时安冉那不甚清醒的脑子里飘过上辈子躲在被窝里偷偷看的霸总小说里的一句经典台词: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小东西。
她怔愣了半晌,脑补着卫堇苏这张透着高傲和阴恻恻的脸对着她说这样的话,觉得这个画面将会十分的诡异,于是作罢。
只不过她的一个激灵还是让卫堇苏的手顿了顿,问她:“冷?”
因着距离近,他的气息全数拍打在她的发顶,他正常说话时清清冷冷一点也不显女气的声音也在她头顶响起,而他的动作恰好像是圈她入怀,让她感觉整个人都被他的一切环绕,让周身空气的温度都高了好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