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后娇纵起来真要命(35)
这几年来,辜连星的心疾也成了他的心疾,每每想起来总会情绪复杂,年过弱冠后宫无一人,也有那么一点顾及着辜连星在——总不好自己娶了亲生了子,叫自己的发小徒生寂寥。
这等药石无医的病症最是折磨人,皇帝有些情绪不佳,扬手示意御辇停下,只带了阮英,信步往前。
星落到仙鹤门时,青团儿正接了两个极大的包袱拎在手里,松绿眼皮子活泛,上手便接过来一个,抱在怀里摩挲了一下,“……是该带衣裳来,总不好再新做。”
青团儿也不见外,应了一声是,“我家姑娘择席,这里头还有一个小枕头,一床云丝被。”
星落惦记着她师尊的小包袱,紧着问了一嘴,“我师尊那本《清净经》总要带来的呀。”
三人正走着,却瞧见寥寥几个正走着的宫娥内侍皆默默地跪在了一旁,远处响起来几声响亮的鞭声,松绿最是机灵,忙低声道:“御驾来了。快些跪下。”
青团儿道了一声是,抱着包袱跪下了,星落最是怕做出头鸟,可她有了太皇太后不跪的特权在,只是半垂了眼眸,望着手指尖的小月牙卖呆。
只是怕什么来什么,耳听得脚步声渐近,接着在星落身前儿一丈远之地停下了。
星落提了一口气,紧张的头皮发麻,便听皇帝的嗓音响起来,在柔软的春日里,显得愈发的冷冽。
“包袱里是何物?”皇帝的视线落在星落的半垂的眼眸上,乌浓的眼睫盖住了那一对黑瞳仁,使他看不到她眼里的狡黠——大概又在憋什么骗人的话吧。
圣上跟前儿没有人敢随意开口,星落被陛下冷言冷语说过好几回,这一次便不敢抖机灵,只老老实实地应了一声。
“陛下慈悲。包袱里是小道的随身物事。”
皇帝想起四年前那一句姑娘择席,竟搬了一座卧房去老君山修行,浓睫下即刻便显出来几分讥嘲。
“朕记得,你有个择席的毛病。可惜朕这里不是老君山,不惯你这臭脾气。”他的声音清润,可话里的温度却寒冽逼人,“来人,即刻将这包袱收起来。”
星落愕然,不带便不带,收起来算怎么回事?她迟疑着要不要据理力争,可是煌煌天威之下,她还是胆怯了几分。
便有小内侍上前接过,青团儿看着自家姑娘,手便慢了些,包袱乃是软缎扎起,一拿一拽,里头的小枕头连带着几身衣物便散落了出来。
皇帝见那包袱里不过是几件衣物,忽然有些微的愧疚情绪起伏——原以为这小骗子又要大费周章的带些家伙事儿进宫,未曾想不过是一个枕头罢了。
星落见自己打小睡的小软枕滚落在地,那枕套里还藏着一本师尊的《清净经》,到底还是个小姑娘,鼻头即刻便酸了起来。
她双眼红红,望住了陛下那双氤氲了丝丝凉气儿的双眸,有些哽咽。
“……我就带一个小枕头进去,成吗?”她吸了吸鼻子,又昂着头问他,“可是,您又没跟小道共枕过,怎么知道我择席的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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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姑娘头铁
口称小道,问的却是红尘事。
你又没跟我睡过,凭什么说我认床?
她站的倔强,前一句话是祈求,后一句却直转而上,语音轻跃却略带了几分质问。
有那么一息,皇帝站在满宫墙的海棠花下,无暇白壁一般的面庞上,像是被海棠花染上了色,那粉红一路攀上了他的耳朵尖儿,再悄悄隐匿在了鬓发间。
阮英悄悄向上觑了一眼陛下,捕捉到了那一抹可疑的红,他原本悬着的心忽然有一点儿期待。
共枕啥啊共枕,除了周岁前抱过陛下的奶嬷嬷,陛下和谁共过枕啊!
不过,这话到底是有些僭越了,阮英还是悄悄看了看黎姑娘——他打先帝时就开始伴君,再接着服侍陛下,还从来没见过胆敢这么质问陛下的人。
目下的格局是这样的。
几丛海棠花,两个站着的,一个把腰躬的低低,还有两个跪着的,远远儿的,还跪了一地的宫娥内侍。
宫墙是厚重的红,海棠花生的正好,小花苞藏在新绿里,露出了娇嫩、可爱的粉。
小小的姑娘今儿不似往常,单穿了一身藕色,是那种新生三五月的婴儿面庞一般的粉,她骨骼纤细,一道素带系出了一截好身腰,这般闺阁小女儿的装扮,是素日见不到的。
素日的她什么样儿呢?青或素白的道袍,颜色淡雅,像是水墨画最后一笔落在了水天上的云,收尾时有些氤氲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