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父在上,朕错了+番外(8)
原本众人都在为了主将这一位置暗自活动,谁都想安排自家子弟或者自己的人进去,这下好了,直接空降,谁都不用争了。
不过,温无玦这么做,也让人徒生揣测,要不是都知道李凌与他常年不和,都几乎让人以为他是不是有意提携李凌。
冬日干冷阴绵的夜里格外令人困乏,这日,薛府的小厮刚准备拉上朱红大门,便瞧见一顶青油软轿停在府门前。小厮提了灯细细看去,只见那轿子两侧的灯笼上,板正地贴着一个“温”字。
不消说,这肯定是哪府的大人。
不过朝中姓温的也就那么几位,除了那一位执掌朝政的大人物之外,其他的不足挂齿。大人物日理万机,又身弱病残,想来也不可能来。况且这黑灯瞎火、青油小轿的,一看就不能是那位权倾朝野的。
于是小厮打了个哈欠,站在门缝后扬声道:“老爷今儿个歇下了,明天再来吧。”
管家从后面瞧见那小轿上下来一个裹着厚厚雪狐裘的年轻男人,脸色甚至比裘衣还白,容色昳丽,微微轻咳可看出病弱不足,身上却自有一股端严的气势,不急不躁,从容淡定。
管家心里一惊,这不是那位掌权的温丞相又是谁?
来不及惊讶,管家先敲了小厮脑门,斥道:“没眼力见的东西!丞相大人来了还敢给人堵在门口,眼睛被屎尿糊了不成?”
温无玦走上前来,温言道:“冒昧前来,实有急事,烦劳通报你家老爷。”
管家立即堆上笑意,“是,小的这就去。丞相大人先进来歇息,外边冷,别冻着了。”
温无玦点头跟进去,不一会儿,通报的小厮回来了。
“丞相大人,我家老爷有请。”
薛府从大门进,里里外外共八重门,雕楼画栋,亭台轩宇,高门望族的底蕴沉厚,绝非丞相府可比。
这也难怪,金陵薛氏在大梁是世族大家,祖上都是高官大吏,延至今日,已经是十几代人了。都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可薛氏门阀非但没有没落,反而愈发欣欣向荣。
除此之外,还有琅琊王氏、清河崔氏等等。
原身仅是跟随□□打江山而发迹的开国功臣,在这些沿袭了两三朝代的名门面前,根本不够格。
简而言之,就是真正的豪门与暴发户的区别。
薛家如今的当家人是薛思忠,年过不惑,位至户部尚书。
步至中堂,薛思忠已经在那儿候着了,见了温无玦,笑着垂手作揖。
“丞相真是稀客呀,深夜来访,莫非有要事?”
薛思忠虽与温无玦同朝为官,素日两人交集虽多,交情却没有。
除了公事之外,私下几乎不往来。
所以对于温无玦的突然登门,薛思忠心里直犯嘀咕。
温无玦接过小厮递过来的茶水,先啜了一口,暖暖胃部,才缓缓开口,“南疆战事一触即发,薛大人想必也知道我因何而来。”
薛思忠好歹混迹朝堂几十年,一点就通,当即明白过来。
不过他装傻充愣的本事也是炉火纯青,“丞相真是忧国忧民啊,病了还冒着深夜寒气而来,下官佩服。下官也知晓南疆紧张,只恨不能披甲上阵,为皇上效忠啊。”
一个文官,谈什么披甲上阵。
这句话说得深切意动,要不是温无玦早知道他是什么人,都要被他骗了。
温无玦也不跟他绕圈子了,直接开门见山道:“战事一开,粮草军备就是首要问题。薛大人,你是户部尚书,最了解钱粮情况,薛大人觉得,此次跟着援军前往南疆,能筹措到多少粮草呢?”
薛思忠心知肚明地垂下眼,思量了片刻,方道:“下官尽力而为,从今秋的收成来看,约莫能凑齐一万石粮草。”
“喀”,温无玦将茶盅搁在桌上,发出一声清响,吓了薛思忠一跳。
但见温无玦脸色平静,仿佛刚刚那声轻响只是不经意发出的。
他轻声道:“安平侯在折子中要求是十万石,薛大人只能筹措这么多,恐怕无法跟南疆军士交代。毕竟他们在沙场浴血奋战,我们后勤补给却不能到位,令人心寒啊。”
薛思忠紧张地抹了把汗,仿佛被真被镇住了一般,恳切道:“丞相说得是,下官一定再想想办法。明日是休沐,下官会找户部侍郎几个人一起商量一下。”
温无玦满意地点点头,“那就辛苦薛大人了,局势紧张,烦劳明日把各处粮草打点一下,汇成清单,届时我们朝堂上议。”
薛思忠忙点头称是,“下官明白。”
告辞之际,薛思忠将温无玦一路送到大门外,见他小轿简朴不遮风,又传唤自己的马车来,格外殷勤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