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父在上,朕错了+番外(32)
温无玦阖上信封,也笑道:“皇上没有过打战经验,第一次出征就能大捷,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唐玉道:“皇上随先帝,是个喜欢征战沙场的人。丞相以往总拘着他读书,反而发挥不出他的才干。要我说,朝中有丞相主内政务,皇上善战,便主外御敌,君臣配合,才是长久之道呀。”
唐玉素来耿直,说着无意,听者有心。
如果说之前温无玦还有过废了萧归的心思,那么在这一战之后,他也不得不改变想法了。
原书中萧归从来没上过战场,也不喜欢处理朝政,之前只让人觉得他是一个纨绔,轻易可以废掉。
但如今看来,他的能力远远不止于此。
如今内忧外患,如果萧归不要跟他作对,甚至能够成为他的臂膀的话,或许大梁未来还有希望。
他轻轻扣着茶盏,在心里琢磨着。
班师回朝那日,温无玦率领文武百官列队在汴京城外迎贺萧归。
作为一个傀儡一般的皇帝,萧归素来没什么威严,也难以聚拢起天下寒士。因此,借着这次大捷,是收复人心的好机会。
温无玦不怕给萧归立威,如果他能争气一点,承接得住这份重担的话。
寒冬腊月,城外山色灰败。
远处旌旗猎猎,铮铮铁骑踏着漫天尘土浩浩荡荡而来,鼓声大作。
一个身着深色甲胄,□□银鞍白马的身影姿态昂扬,格外醒目。
“恭贺皇上大捷!”百官纷纷行礼下拜。
“平身。”萧归翻身下马,声音一如既往的懒散。
银鞍白马在城门前勒住,众人细细看去,这才发现马屁股后面还赘着一个人,浑身血污,头发覆面,几乎辨不出真容了。
“这是何人?”
“看起来好像没气息了。”
“应该是俘虏吧?”
“这些蛮子真是死有余辜!”
……
众人神色激愤,连带着远处围观的百姓的情绪也被带了起来,唾骂之声不绝于耳。
萧归环视了周围一圈,目光落在温无玦的身上。
他一身暗红深袍,领子叠得高高的,越发显得下巴薄削。
一个多月不见,怎么觉得他又瘦了?
萧归转向众人,扬声道:“这是戎敌将领步臣术,此次冒犯大梁南疆的罪魁祸首,来人,将他的脑袋砍下来,挂到城门上,让那些戎敌们看看,侵.略大梁,是什么下场。”
“是!”
城门外的刀斧手应声而出,将已经半死不活的人拖到不远处的行刑台上。
那里是大梁汴京处决人犯的地方。
不消片刻,人头落地,众人纷纷拍手称好,城内城外俱是盛誉漫天。
人群之中,唯独温无玦神色淡淡,既没有应和,也没有抚掌。
萧归的目光无意从他脸上划过,顿住了,他这是什么表情?
眼看着昔日宿仇被折磨致死,不是应该高兴吗?
萧归慢悠悠晃到他跟前,意有所指地问道。
“相父觉得,这一战打得如何?”
温无玦面无表情地拱手道:“皇上睿智,当机立断,这一战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全歼敌军,堪称作战典范。”
萧归咂摸着他的话,观察着他的表情,奈何他的脸上仿佛戴了一个铁打的面具一般,永远猜不透。
揣不出来,萧归也没耐心,便直截问道:“亲眼看着昔日仇敌死在面前,相父难道没点感想?”
温无玦错愕了一下,昔日仇敌?
从步臣术十几年连连骚扰大梁来看,他也确实谈得上是大梁的宿仇了。
他的目光淡淡扫过血淋淋的行刑台,垂下眼皮。
“士可杀不可辱,步臣术是戎敌大将,在布刺百姓中,口碑甚好,如今皇上将他折磨羞辱,恐怕会激起布刺人的愤怒。”
“呵。”
萧归冷笑了一下,退后两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没想到相父还有这副菩萨心肠,朕以前倒是错怪你了。”
温无玦没搞懂他脸色转变这么快,只当他是听不得训话,便不再多说。
萧归觉得败兴到了极点,一把翻身上马,进城去了。
兵马陆陆续续撤回城中,温无玦瞥见正在指挥运粮的高沉贤,便走了过去。
“沉贤。”
高沉贤一瞧见是丞相,忙抱手行礼。
“末将拜见丞相。”
温无玦挥挥手,只瞧着士兵们清点粮草,淡淡问道:“此次军粮,应该盈余不少,都安置妥当了吗?”
“丞相放心,末将有收到丞相来信,明面上的账目已经做好了,全部运回京城。其他的,末将都屯在了隆阳山下。”
高沉贤低声说道,声音只有二人可以听到。
善战者,除了善于藏兵,还要善于屯粮,温无玦深谙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