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父在上,朕错了+番外(3)
他口中说着病狗,眼睛却落在温无玦身上,意有所指。
温无玦沉沉的目光与他对上,不偏不倚,语气很轻,“那公公可要看清楚了,是病狗还是疯狗?别不小心被咬了。”
一股冷风从门口灌进来,霎时烛光摇曳,晦暗不明。
李凌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被烛火晃花了眼,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明晃晃的狠厉,连掩饰都懒得。
他不由得心中微微一惊,那不是清高自许的温无玦该有的眼神。
温无玦一向标榜自己道德无亏,清正刚直,怎么会有这种阴暗的狠?
李凌不自觉地退后一步,换了副脸孔,声音陡然冷了几分,“丞相放心,奴婢一定小心,毕竟奴婢还要伺候皇上呢,不敢不自重。”
“那是最好。”
温无玦收回冷冽的目光,摆了摆手,毫不客气地赶人,“本相要休息了,李公公自己滚吧。”
李凌脸色变了变。
他身为大内总管,又是皇帝的近侍,还从未遭到如此直接的驱逐,一时怔在那儿。
陆嘉憋了半天,这时就不跟他客气了,推搡着他年迈瘦柴的身体,像是在赶什么恶心的物件。
“滚吧,李公公。”
“什么阿物?你们敢这般无礼!”
“赶的就是你!”
……
温伯扶着温无玦躺下,听着外面李凌气急败坏的声音,叹气道:“丞相早该强硬一点了,这种下贱东西也敢在丞相面前叫嚣,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温无玦阖上眼睛,委实是乏了,这个身体的体力实在堪忧。
过了一会儿,温伯才听见他缓缓道,“他是先帝留下的人,对皇帝忠心耿耿,并非没有可取之处。”
温无玦记得书中最后戎敌入侵,萧归沦为丧家之犬,被追兵追杀道无路可逃时,身边只剩一个李凌,后来萧归死了,李凌也以身殉主。
这个人虽然面目可憎、行径可恶,但对萧归,却是忠贞不二,情谊之深非常人能比。
如果说萧归是恶狼,那这个东西就是他的尖牙。
温无炔如果不想日后处处受到萧归的掣肘,就得想个办法拔去他的这颗尖牙。
萧归。
他在嘴里嚼着这两个字,思忖着这个害死原身的罪魁祸首,该怎么对付他呢?
第2章 傀儡
翌日,初冬的阳光撕开了阴沉的云层透了出来,驱散了初冬寒气,暖融融地洒在后院里。
丞相府人手不多,温伯佝着半驼的背站在院子里,喊着大嗓门指挥着几个小厮将温无玦的被褥搬出来晒太阳,去去湿寒。
几个小厮动作稍微慢点,就被他好一顿说嘴。
温无玦则懒妥妥地靠在廊下晒着太阳,许是天气变暖的缘故,他今早起床的时候已经觉得舒适多了。
看了会书有点昏昏欲睡,他便干脆不看了,将书扣在在头顶上,一眼不眨地看着陆嘉在天井里练剑。
陆嘉是温无玦的暗卫,平素沉默寡言,一身武艺却极为惊艳。
书中他最后结局也是跟着温无玦一起死在了北邙山下,十五岁的少年肝胆无双,当真是可惜。
坐了片刻,温伯从回廊里匆匆转过来,“丞相,唐大人求见。”
兵部尚书唐玉,想必是来问南疆的事。
温无玦点点头,“让他进来吧。”
说话间,陆嘉不知何时收了剑,走了过来,满头大汗的,抿着嘴角。
温无玦给他递了杯茶,示意他一边儿休息。
陆嘉却不接,只兀立在旁边,欲言欲止。
温伯一把巴掌拍在他脑门上,“臭小子找抽呢?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能让丞相给你递茶,你还不接着?”
温伯是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是照顾着温无玦长大的管家,虽然背佝眼花,却气势十足,整个丞相府里没几个敢跟他刚正面的,就连原身对他都要恭敬几分。
陆嘉垂了眼睛,这才接了过来,却也没有喝。
温无玦抬了抬头,问他,“你想说什么?”
陆嘉惊异地抬起头,看了他一会儿,张了张口,最终什么都没说,退立到一旁。
“哎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温伯嘴上骂着,心里却也知道这小子是心疼丞相,不想他身体刚好就操劳国事,人都是他带大的,还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吗?
不过他一向认为大人的事,小孩别插手。
温无玦摆摆手,“温伯,别说他了,去请唐大人进来吧。”
温伯这才一拍脑门,想起外面还有客,一转身往圆拱门出去了,脚步之快,连许多年轻小厮都比不上。
唐玉确实是来找温无玦商讨南疆之事的,一身朝服皱皱巴巴的,眼下一圈乌青,想必也是一夜未睡。
“丞相啊,这事不能拖了,安平侯连上了三道折子,十万火急。这几日丞相病了没上朝,皇上又不理事,几个尚书吵吵嚷嚷,这都几天了也没吵出来一个结果,还得丞相尽快拿个主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