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父在上,朕错了+番外(110)
温伯无语。
温无玦也回以一笑:“你想多了。”
萧归:“……”
他讪讪地夺过温伯手上的药膏,自己撩起裤管,亲自动手。
温伯乐得不碰他,干笑了两声,退出去了。
原本包裹的纱布已经撤下了,伤口处长好了的粉红色的新肉今晚再次受伤,隐隐冒出鲜血,瞧着有些狰狞。
忍不了萧归在旁一抽一抽地倒吸冷气,装模作样,温无玦烦躁地把笔一扔,索性站起来。
“药膏给我。”
萧归大喜,把药膏放进他手心里,顺带滑过他冰凉细腻的手腕,心满意足地伸出了腿。
他坐在矮榻上,温无玦半蹲下来,将萧归的裤管往上提了提,皱眉看着伤口上的鲜血。
“都伤成这样你还不能安分一点?”
萧归郁闷道:“本来都好得差不多了,这都要怪你那个护卫,下手忒重了。”
“不关他的事,你是活该。”
温无玦将药膏扣出了一抹儿,轻轻地涂在伤口上。
他微凉的指尖划过萧归的皮肤,激起他浑身鸡皮疙瘩。
从他的角度往下看,温无玦正专心致志地给他擦药,低垂着眼皮,鼻梁笔挺,唇形精致。
萧归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努力克制住自己汹涌的冲动。
冲动是魔鬼。
魔鬼、魔鬼、魔鬼。
擦完了药,温无玦抽出帕子擦了擦手,走到案边坐下。
“你刚刚说,有事跟我说,什么事?”
萧归愣了一下,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其实那不过是他胡诌的借口。
不过搜肠刮肚想想,也不是没事说。
他拉过一张八仙椅,凑到温无玦身边。
温无玦目光一瞬不移地看着他,等着他发言。
萧归思索斟酌着措辞,好久才说了一句,“刘宣有问题。”
温无玦讶异地挑了挑眉头,“然后呢?”
萧归:“……”
刘宣当然有问题,温无玦不用去查,都能猜得一清二楚。
太学里面都是些年轻的学子,未入仕途,一腔热血。他们很多时候能为民请命,能揭露贪官污吏,能直戳民间时弊。
就因为如此,太学也容易成为一把好剑,被人操作利用。
看似无派无争的表面之下,早就不是简单的太学生了。
萧归想说王保也有问题,不过他感觉他都没有必要说,他相父好像心里跟明镜似的。
温无玦盯着萧归,敏锐地察觉到他对权术的生涩。
“皇上觉得刘宣有问题,那么,该怎么对付他呢?”
萧归不明觉厉,“杀了不就行了?”
温无玦摇头,“杖责八十,皇上就是想杀了他吧?”
“对啊。”萧归这才想起这事,不满道:“相父干嘛留他的命?”
“他明面上并无过错,空口诽谤也站不住脚,打一顿消气可以,若是杖杀,只会让世人和朝臣非议皇上是个暴君,滥杀直臣。”
萧归哼道:“他算个屁的直臣。相父知不知,他在民间散播舆论,想要诽谤你的名声?”
温无玦这倒没有听说,不过他可以猜到刘宣的意图。
他在大殿上的言语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在太学里,想必也是如此抨击他的。
不过温无玦原本以为刘宣洗脑的仅是太学,若是还在民间散播,那就不仅仅是个人所为那么简单了。
他想得入神,直到萧归在他面前挥手。
“相父?”
温无玦恍然回过神来,继续刚才的话,“皇上对刘宣这样的人要有耐心……”
萧归却截断了他的话,“相父刚刚在想什么走神了?”
“在想刘宣的事。”
萧归狡黠地眯了下眼睛,凑近他,“相父是不是也觉得刘宣跟王保有勾连?”
“……”
温无玦愣了半晌,这才重新审视起萧归来。
他刚刚在想的就是刘宣一介寒士,空有一腔热血,没钱没势,如何能在民间散播舆论,搅弄风云。
背后一定有人支持。
按理说,不太可能是王保,因为如果他真的要对付薛家,手头上的证据已经够多了,只要鼓动太学生,肯定可以逼迫温无玦处置了薛家。
完全不需要动用民间舆论。
而如果有人动用了民间舆论,能够匹配起这份动机和野心的,一定跟几大世族脱不了干系,尤其是王保。
这背后关系复杂,温无玦尚且一时之间没有猜到王保,那萧归怎么想到的?
萧归眨了眨眼睛,“相父?”
温无玦回了神,清咳了一下,反问道:“皇上怎么知道刘宣跟王保之间不简单?”
萧归:“猜的。”
温无玦:“……”
他不由得哑然失笑,有些人天生心无杂念,反而能纯粹地凭着直觉判断出精准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