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父亲戴着一副黑框方形眼镜,铅灰色中山装,每一根头发都梳得一丝不苟,看上去儒雅又斯文,他轻轻安抚了母女俩,见女儿身上除了一身灰尘和泥,没有伤口,这才松了口气。
他转头上下打量萧池,舒展开眉头,轻轻吁气:“我叫邵景峰,这是我的爱人林岚岚,刚刚那么危险,我跟她妈妈都急得一身冷汗,现在想来都后怕,真是多亏你了,小伙子。”
萧池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事,那个,我还有急事,得先走了,不然要迟到了。”
中年男人微微一怔:“你去哪里?不如我送你一程,我的车就在路边。”
萧池摸了摸脖子,双子项链不见了,也没法联系柳冰,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就在前面路口的长风会所。”
车子在长风会所的巷口停下,夫妇二人一路将萧池送至门口,萧池道了谢,转身要走。
“萧先生,等等。”邵景峰从车里取了一只黑色的小方盒子,递给他,“我和岚岚都是大学的教书匠,身无长物,刚好今天和家人去听音乐会,车上还几个小玩意,是个纪念版迷你通讯器,希望能解你燃眉之急,里面有我的联系方式,改日,我们再登门致谢。”
“那就多谢了。”萧池盛情难却,gān脆收下,“那个登门致谢就不用了,反正只是……”
他话音未落,身后陡然传来柳冰一声大喊——
“萧沉!”
萧池蓦地转身,会所里走出一个中年男人,藏青儒衫,身材高大,脑袋锃光瓦亮,脸色又臭又硬,柳冰自他身后追出来,似乎仍在试图作最后的挽留。
荣山大师注意到门口的几人,踱着步子走来,目光厉得发青,萧池撞上那视线,感觉自己正在与一只光秃秃的石头对视。
“萧沉,这是荣山大师,还不跟大师道歉。”柳冰努努嘴,可劲使眼色。
“抱歉。”萧池尴尬地朝荣山伸出手,“我迟到了,路上遇到一点紧急状况,让您久等了。”
荣山冷淡地瞥他一眼,见对方半个身子脏兮兮的,裤脚上沾着不知是灰是泥的污迹,越发不喜。
荣山没理会那只手,目光越过萧池,落在邵景峰夫妇二人身上,忽的勃然色变!
邵景峰夫妇见了他,不由同样露出愕然的神情。
“竟然是你!你们——”荣山脸色一片铁青,指着邵景峰,又看看林岚岚,手指都在抖,“柳冰,你们这是故意耍我玩吗?你们明明请了姓邵的帮这小子,竟然还来找我,还在这里惺惺作态,是什么意思?没听过什么叫一事不劳二主吗?”
柳冰被这突发状况弄得脑袋发懵:“这其中恐怕有误会,我不认识这位先生,也没有……”
“不必说了!”荣山重重打断他,愈发疾言厉色,“大明星好大架子,害我白等一早上,làng费我宝贵的时间!既然找了这姓邵的,有他没我!老夫就不伺候了!告辞!”
“荣山大师,大师!”
黑色的复古老爷车停在路边,司机拉开车门,荣山气冲冲上了车,丝毫不理会柳冰的解释,扬长而去。
柳冰黑着脸转回身,把萧池从头瞄到脚,额头青筋bào起,一连串pào竹噼里啪啦:“你怎么现在才来,跑哪里去了?为什么给你打电话也打不通,还把自己搞的脏兮兮的,你是去泥地里滚了一圈吗?”
邵景峰尴尬地笑了笑:“这不能怪他,这件事,纯属意外。”
萧池被喷了一脸口水,无奈地擦了把脸,将前因后果简短说了一遍。
柳冰神色几经变幻,最后化作一声长叹:“唉,算了,这事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吧。这位,邵先生对吗?刚才看荣山的态度,你们似乎认识?”
邵景峰和夫人林岚岚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一丝无奈,不太愿意细说:“这个,说来话长。我们是有些渊源,实在没有想到,竟会这么巧碰上,还因我们的私人恩怨,连累你们被误会了。”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张薄薄的黑色金属卡片,递给萧池:“我很抱歉,你救了我的女儿,反而给你带来了麻烦,虽然不知道你们与荣山在谈什么事,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
待夫妇二人离开,柳冰凑过来一看,卡片上写着北都梧桐大学音乐系。
“梧桐大学的音乐老师?”柳冰颇为失望地摇摇头,“一个音乐老师能帮上什么忙呢?算了,反正词曲界有名望的音乐人又不止荣山,我再想法子联系别人吧。那个荣山,我看他原本也没有什么诚意,说不定,只是找个借口借题发挥,取消与我们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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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宜娱乐公司,艺人经纪部。
“大家好,这里是娱乐新风尚,我是主持人桃桃。”占据了半个墙面的投影屏,播放着近日来的重要娱乐资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