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当着我的面杀人吗?
这句话像一把利剑,当胸穿透费轩,把他身体捅的四面漏风。
安笙说“还”就代表,她没有得到费轩的解释,就已经相信了桐四说的话。
当局者迷,现在只要冷静的抽身站在一个旁观的角度,这段日子确实太诡异了,哪有人能倒霉的连个低等的工作都找不到?
她把一切都归为剧情,连安笙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她的下意识规避去仔细想,还是她真的被恋爱冲昏了头脑。
关于这点已经不需要解释了,但是安笙还是要听费轩亲口说,必须要听费轩亲口说说,什么叫香水能成瘾,还有青跃飞醉酒吓她……
她的费轩,她看到的摸到的,无不温柔完美的费嗲嗲,真的可怕到这个地步吗?
“你杀了他,也没什么用了,”安笙叹口气说,“我都已经听到了。”
费轩整个人一抖,手里面的玉石跟着他的动作一颤,“哐当!”砸在了距离桐四脑袋几厘米的地方,在地板上砸出了一个深坑。
这时候地上“半死不活”的桐四,悄咪咪的又挪开了一点距离,不着痕迹的嘘出一口气,然后继续装死。
费轩慢慢的转过头,面对上安笙的眼神,动了动嘴唇,话没等说出口,眼泪先掉下来了。
安笙一直平静的看着他发疯,此刻眼中终于有了一瞬间的波动,费轩láng狈的伸手抹了一把,然后越抹越多,很快抽噎起来,手指也哆嗦的像是触电,四肢都开始不协调似的,哭的像个帕金森重症病人。
他颤巍巍的,小幅度的朝着安笙的方向迈了一步,但是很快在安笙的眼神中停止,不敢再靠近一点点。
“是真的吗?”安笙平时耐心很少,难得今天尤其的耐性好,问了一遍费轩没有说话,她就再问一遍。
“说话啊,”安笙语气平静,听不出一丝波澜。
“他说的是真的吗?”安笙又问。
直到费轩在她的一遍遍质问下,终于溃不成军,弯着腰缩着肩膀,恨不能把头都低进胸腔,从嗓子里挤出一个轻不可闻的“嗯……”
安笙才闭嘴,抿上了唇。
她现在和先前费轩刚刚找到她的样子,又有了很大的不同,不知道是不是费轩养的jīng细,她好像连脸蛋都丰腴了一点,圆圆的眼睛,圆圆的小脸,因为连着喝了好几天的红豆粥,和费轩牌爱心红糖水,哪怕是经期这段日子,脸色看起来也是出奇的好。
皮肤闷在玩偶装里面一天了,闷的反倒是越来越水嫩似的,她的衣服也不像从起那样胡乱穿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变成了费轩在搭配,每天早上一套放在chuáng头,颜色款式,绝对是时下最流行的。
她头发也长了一点,早上眉毛还是费轩化的,特别衬她的脸型,弯弯的,乍一看就算没做表情,也像是在笑。
即便是此刻头发是她下班的时候,胡乱抓的丸子,可是浑身上下,都在透着一股jīng致。
jīng致的像个……娃娃。
安笙对穿着打扮不太在意,总是由着费轩折腾她,偶然照镜子的时候,会笑着想费轩可真会,这是把她当成了女儿养着吗。
但是到这一刻,安笙才明白,费轩当然不是把她当女儿养着,他把她当成了一个活体娃娃。
娃娃当然是不能离开主人的,因为玩偶的使命就是等待主人回来把玩,不能动,不能说话,不需要自己的想法,只要等着他就行了,什么都不用做。
安笙脑子里又想起费轩,无数次的和她说,什么都不要做,好好的待在我身边,不要工作,我需要你待在我的身边,片刻不离。
而此刻费轩佝偻的像个七八十岁的老人,整个人都扭曲了起来,不敢看安笙,半跪在地上,想朝着安笙爬一步,却只抖着手按着地面,一动不敢动,无声的眼泪模糊他的视线,只竖起耳朵,等着安笙的审判。
安笙到今天为止,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理解了,什么叫做才出láng窝,又入虎xué。
她好不容易活了两辈子,求的不过是个平平淡淡儿女绕膝,所有人最最简单就能达成的愿望,偏偏她就踮起脚,抻长了脖子,也望不到。
安笙站在灯火通明的办公室,兜里是今天份的工资,打算上jiāo的,手里是专门路上饶了圈,去前天两人偶然吃过的一个街边摊,给费轩买来的麻辣串。
其实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费轩,下班之前,她已经给她的爸爸妈妈打了电话,准备让费轩看看明天能不能空出来两人一起回去一次。
还有就是,她急切雀跃的,想告诉费轩,大姨妈走了,她还想答应费轩好久之前的许诺,赶紧把两人的事儿办了,不拘什么婚礼不婚礼的,她经历过最豪华的婚礼,却有一个最悲催的结局,她想着先扯个证就行,然后持证上岗,先造个娃娃出来,她天天在游乐场和小孩子合影,那些小不点真的是太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