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断情稍微引导发问一两句,对方就不由自主说了很多,各种惊人内情连串爆了出来,还真是让人应接不暇实在很出乎意料。
恭王是庶长子,生于今上登基之前。恭王生母杜氏身份卑微,族人新归附□□,送她笼络还是皇子的今上。旁人眼中她不过是一个暖床物件而已,但她野心极大用了手段,先于正室生下孩子,结果是双生子。
皇室素有禁忌,孪生子不得继承皇位。于是这白发人自一落生就被杜氏族人秘密带走,皇室根本不曾记档。白发人随了杜姓,与族人一起生活在西部边陲。
杜白衣是他的名字。记事起他就知道自己的族人很穷困,若不是族中送了女子入宫,他们根本无法获得土地定居。他这样能穿得起白色麻布粗衣的已经算是生活条件好的,更多人衣不蔽体,幕天席地状若野人,大字不识一辈子放牧牛羊,还要与狼群和马匪争才得一口吃食。
幸而杜白衣有习武天分,被云游的高人收为弟子,他习得武技保护族人免受匪患与兵痞的骚扰,日子若一直如此倒也安逸。
那个高人的门内却出了个逆徒卫旻。一夕间师门覆灭,杜白衣因为护送族人上贡京中,才躲过了一劫。在京中他无意间发现了大皇子与他容貌一般无二,杜氏却惊慌失措勒令他永远在人前戴着面具不得以真容示人。
那时他才知道自己是被母亲抛弃的孩子。母亲选择另一个儿子,图谋更大的权势。他就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武功出神入化,也无法取代恭王在母亲心目中的地位。
嫉妒让人发狂,对亲情的渴求扭曲都变成了恨意与日俱增,杜白衣选择了报复。
他表面上遵从母亲安排,成为了恭王的一柄剑,实际上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报仇。恭王谋逆,他不过火上浇油,伪装身份加入魔教取得卫旻的信任,也是让他恨的这些人能够覆灭的更快一些,狗咬狗。
其实若无他的背后倒戈,对朝廷出卖了恭王的计划,以魔教当时的实力,恭王说不定真能成事。可他怎么能让恭王得偿所愿呢?
然而太子还是死了,除了恭王想让太子死,另外有人推波助澜。这么多年,杜白衣终于查明白了,那人就是淮王。
淮王的生母是皇后的婢女,与杜氏差不多的卑微,却始终表现出了足够的恭顺,对皇后言听计从,教导淮王事事听从太子,才满十四岁的淮王封了郡王之时就离开了京城,去边疆历练。在所有人看来,淮王从来没想过要争那个位置。
实际上若是恭王和太子两败俱伤,全都死了,那么排行第三的淮王,一直恭顺的孝敬皇后尊重太子的淮王,显然是能得到最大利益的。便是一直没能获得太子的头衔,也绝对是能稳扎稳打,逐渐手握实权,今上最宠爱的儿子。淮王越是不争,越是得宠。
只要熬到今上寿终正寝,年纪最长的淮王继承皇位的可能性比旁人更高,甚至德高望重到压过了嫡幼皇子的风头。
“你和池越一起密谋寻找恭王宝藏,却为何翻脸了呢?”卫断情好奇问了一句。
杜白衣双眼迷离的惨笑道:“池越那老匹夫光想名利双收,又不肯自己出人出力。拿着这让人上瘾的药威胁我,哄我杀了淮王,嫁祸给魔教。等着朝廷震怒,他再抖出淮王当年推波助澜间接害死太子的证据,指出风家与淮王勾结,意图将武林高手们骗去西北与魔教杀个两败俱伤,淮王才好在中原施展拳脚。姓池的那老匹夫,披着一张人皮,一件人事都不干。这么多年我与他虚与委蛇,也实在腻歪了。他这样算计着我的那半宝藏,我不在乎钱,也要在乎这面子。”
卫断情之前吞了一粒解药,过了一炷香毫无异状,才将解药给池歆服下。这时池歆的疼痛逐渐消失,那解药起效似乎很快,片刻后他就能从床上坐了起来。
池歆刚才听了他们聊天,也免不了好奇道:“杜叔叔,你说的宝藏,我根本不知道啊。我娘若是知道,或许早就告诉池越了。”
“我也这么觉得,我怀疑池越早知道宝藏的事情,却满嘴谎言以此利用我帮他刺探情报帮他做事。其实我也瞒了他,其实你也是双生子。你的孪生兄弟在十四年前与你们失散,最有可能是被西逃的圣教中人当孤儿捡走了。”
十四年前,小药奴也好池歆也罢,都是襁褓中的婴儿。一个跟着母亲去了江南,一个流落圣教成了药奴。
原来,他们本是一母同胞,所以魂魄相连么?
卫断情还记得惨死的小药奴,记得他与池歆相似的容貌。小药奴为他试药多年,终于治愈了他的蛊毒。冥冥中早有定数,让他遇到池歆,要用自己的余生还这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