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婴孩真可爱，除了头顶的小小龙角，看不出一丝龙族的气息。”楚绝夜生怕错过了仪式的细节，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盆中的蒲牢，眸子里闪动着几许羡慕与母性的光辉。

“怎么？心动了？”秦入画一向尊重每个人的选择，只不过这一刻，她看出了楚绝夜的期盼，一个能够说出“淡极始知花更艳”的女子却看不破红尘中的情爱，她不知道该是责备还是鼓励，“一个楚云尘就值得你如此断去灵道的牺牲吗？”

“也许是习惯，也许是我欠了他的，还不了这份情，我的心中总有心结。”楚绝夜何时看重过皇后的身份，那个位置从来就不是她的追求，她看重的是楚云尘这位一国之君的心意，修灵者的寿命比普通人长久，她的时间有限，在有限的时间里做最有意义的事情才是她的追求。

“唉！”秦入画深深长叹，没想到龙谷一行令楚绝夜的道心动摇了，她不明白爱为什么一定等于得到，十年思念不也是心结吗？

第一百五十九章 龙子选灵

一曲歌罢，龙妃退回了侧座，墨玉金砂盆里只剩下仰面朝天的龙四子蒲牢，不停地拍打着身下的清泉与宝石，音调怡情，厚意聚福，奇怪的是，这些水滴与石子并未因为嬉闹而跳出盆外，这一刻，众人恍然大悟，那里必已设下了一道结界，任何人也休想平生事端。

“第二步，血脉传承！”

轻岚朝着天空拜了三拜，又向着地面洒下一杯薄酒，酒毕血破，龙皇挑起小指指甲，在另一个手指头上划出了一道一厘米长短的血口，而后他走到了墨玉金砂盆的近前，将这滴刚刚挤出的新鲜龙血抹在了蒲牢的额头之上。

龙血一向有强身锻体的功效，而龙皇之血更是蕴藏了丰富的龙族传承，一道道龙族战技与历史语言以婴孩可以承受的程度汇入了龙四子的脑海，能够继承多少就看这位的资质了，额际的血色渐渐隐没，蒲牢突然睁开了双眼，就像第一次打量这个奇光异彩的世界，新鲜感十足。

“蒲牢！”龙皇指着盆里的某颗宝石，低声地诱惑道，“一会儿，选中了父皇所指的那颗宝石，赏你一杯玉液琼浆。”

“哇哇哇！哇哇哇！”蒲牢闻言顿时放声大哭起来，不知道是不满龙皇的叮嘱，还是在掩饰父亲的暗语，难道这一百颗宝石就只能挑选他人看中的那一颗吗？

“开眼！壮气！声音洪亮！龙四子果然非同一般。”一位龙族族老骄傲地说道，众人的视野恰好被龙皇的背影遮挡，自然也听不到结界中的低语。

“不就是一个小孩要糖吃，没有要到就满地撒泼嘛。”一位灵士小声的嘀咕立刻换来了一道禁言术，他张开大嘴努力解释，但是再也没有人能够听到他的抱怨与阐辨了。

“第三步，龙子选灵！”

轻岚大手一挥，一百位人类宾客的头顶立刻升起了一片极淡的龙灵之气，这便是饮用了龙井茶的后效，一日之内，洗尽红尘，只不过有人玉洁冰清，有人卑鄙下作罢了。

几乎同时，墨玉金砂盆里的一百颗宝石或璀璨夺目或暗淡无光，竟与这一片龙灵之气遥相呼应，众人一下子全明白了，只是不知道自己具体对应了盆中的哪一颗宝石。

龙族一向酷爱亮闪发光的物件，刚刚出生的蒲牢自然也不例外，他一伸手就抓住了一颗最耀眼的水晶，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一对凤凰翩然起舞，红色的那一头活泼灵动，青色的那一头稳重飘逸，龙凤相引，精神互通，他几乎就要将这一颗宝石高高地举起。

“哼！”站在一旁的龙皇突然重重地哼了一声，不知道是提醒还是责备，直吓得蒲牢立刻松了手，转身抓住了父亲属意的那一颗宝石。

龙皇钦点的这一颗宝石同样明亮耀眼，只不过蒲牢看到的只有一柄锋芒毕露的长剑，挂在脸上的泪珠没有了，他第二次迟疑地伸出了另一只小手，一把握住自己选中的那一颗水晶，他讨好地看向身旁的那片暗影，灿然一笑，“BaBa……”

“啊！龙四子会叫父亲了！”不少宾客立刻将这道无意识的呢喃理解成了一句孩子的呼唤。

“神龙啊！刚出生的孩子就如此聪颖，果然要贱养才能放心啊。”

“鱼翅与熊掌不可兼得！现在就看龙四子最后挑中哪一颗宝石了。”

“一颗更纯粹，一颗更深邃，难啊！”

“……”

此时此刻，龙皇黑沉沉的脸色似已褪去了几分暗淡，他盯着蒲牢那双看似无辜的眸子，狠心地板起了脸，“没用！自己取舍！”

“哇！”龙四子蒲牢一听见“自己取舍”四个字，顿时松开了龙皇选中的那一颗宝石，他兴高采烈地举起了另一颗水晶，得意之色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