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桑九池,才能做到现在这样极致的完美。
因为这些人信任他。
以人心,换人心。
从昨天开始,桑九池就用他的真挚和诚恳善良默默地帮助着这些人。
他很细心,从药品、面巾、食物、水,能想到的他都想到了,应有尽有。而且他不是只将东西放下,而是亲力亲为,将东西确确实实分配好。
换成任何一个人来,包括教皇甚至国王过来,他们都未必有桑九池的效果好。
不过未必,而是一定。
国王只会通过武力压制,教皇来了就算开始分配,人们也会互相猜忌分配不均。
只有桑九池,人们彻底信任他,桑九池说什么就是什么。因为他们打心眼里知道,桑九池是为了他们好,是在救他们的命。
谁都不是傻子,就算是一个白痴也长了一颗心。
他们欣然接受着桑九池的善意,也愿意给他交付出真心。
赫尔正想着,就见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拦住了几人的去路。
桑九池低头垂眸看向面前的小姑娘,就看到小姑娘两只手捧着一个用草条编好的花朵送到了桑九池面前,“大主教殿下,这是我特意为您编的礼物,谢谢您的帮助,希望您能喜欢。”
赫尔就站在桑九池的旁边,他暗暗观察着桑九池的脸,就看到桑九池本来淡然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抹笑意。
即便是蒙着面巾,也能从他弯起来的眼角和骤然亮起的眼底看出笑意。
桑九池显然很开心,他接过花后笑着揉了揉小姑娘的额头,“我也谢谢你,这是叔叔今天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被桑九池摸了头,小姑娘脸一红,像一只翩跹起舞的蝴蝶一样飞走来。
来得快,去的也快。
小巧的花朵被桑九池捏在指尖,下一秒,桑九池忽然看向了赫尔,眼神里跳跃着还么有褪去的笑意。
“我的骑士殿下。”桑九池慢慢开口。
听到“我的骑士”这几个字,赫尔十分受众,他稍稍绷起身子,疑惑地看向桑九池。
就见桑九池将手里的花递了过来,“借花献佛,送给你。”
纤细修长的手指伸了过来,在他圆润嫩白的指尖,那朵泛着黄色的小花长在他的指尖飞舞。
赫尔的心脏,骤然漏跳了几拍。
指尖微微颤抖,小麦色的手指和奶白色的手指轻轻碰到了一起,小花立刻从奶白色的手指中间移到了小麦色的指尖。
这朵小花在自己的手里异常娇小,赫尔捏着花,有些不知所措。
桑九池见状哈哈笑了笑了两声,扬长而去。
他走得十分洒脱,好像清风掠过湖面,荡起了层层涟漪。
赫尔愣了两秒,手里小心翼翼捏着花朵紧随其后。
不同于第一天的紧张和压抑,今天的贫民窟里每个人都很轻松。
赫尔跟在桑九池身后穿梭在这个像是独立于帝都之外的贫民窟,各自忙碌的人们一个个恭敬地冲着桑九池打招呼。
桑九池也很客气,一个个应下,毫不含糊。
如果不是还能闻到浓浓的艾叶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人们脸上还带着面巾,他甚至以为这里只是哪个集市,人们只是来赶集逛街的民众。
大家很会自娱自乐,多日来的恐惧散去,有些在别的地方帮不上忙的人组织起了跳舞和唱歌。快乐的舞蹈和歌声鼓舞到了更多的人,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了这场悦动之中。
这真的是在经历一场瘟疫吗?
即便是亲眼看到,赫尔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不是没见过瘟疫的爆发,没有哪个瘟疫爆发后会像他们这样热情洋溢。
赫尔甚至能看到人们身上五颜六色的光芒,那是生命的色彩。
生如夏花,每个生命都迸发着属于他们自己的独特光彩。
这一刻,饶是铁石心肠的赫尔,眼泪都湿润了。
眼睛酸涩,他的眼前好像蒙上了一团雾气。
桑九池忽然拽了拽赫尔的袖子,赫尔不明所以,就在桑九池的牵引下走进了一个没人的小巷子。
赫尔不明所以,桑九池忽然摘下了面巾。
赫尔立刻吓了一跳,正要帮桑九池重新盖上,就看见桑九池轻轻踮了踮脚,勾住他的脖子向下,吻住了他的眼角。
温热的触感很快消失,桑九池重新围上了面巾,挑眉道,“你哭了。”
赫尔咽了口唾沫,他用力摇了摇头反驳道,“我没有。”
桑九池耸肩,“只是想安慰你一下,你没有就算了。”
桑九池说着就要往外走。
赫尔心中微动,立刻一把拉住了桑九池的手,“那个,你打算怎么安慰,安慰我?”
如果桑九池像刚才那样再来一次,他承认自己哭了其实也没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