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前走,陈雪娘确实没跟,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有些事,由她一个女子说出,实在是不合适。
另一边,秦秋婉教会了绣楼编制绢花的手法后,拿到了银子,又开始着手做别的生意。
她上辈子做了几十年的胭脂,也懒得费别的心思,直接找了一间小铺子租下。
想要开一间铺子,不是嘴上说说那么容易。她又不能丢下孩子自己去跑,最近弄得颇为狼狈。
这一日她正去铺子里看木工做贵重,刚走到门口,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当即顿住脚步:“余大哥?”
站在铺子门口的人,正是余开直。
余开直面色复杂:“你姨母最近都在寻你。”
“我最近挺忙,打算忙过这一段就回去……”对着陈雨娘从小到大的未婚夫,她态度还算和缓:“既然碰上了,劳烦余大哥回去帮我报个平安。”
余开直点点头,又问:“这铺子是你开的?”
他听说田氏遍寻不着人的事,反正到了府城,便顺便打听一二,谁知还真一问就得知这边有一个带着孩子的年轻女子,问了孩子的年纪也合得上,这才想过来亲自见见。
到了这里,没找到东家,他还有别的事,正想立刻呢,就看到了正主。
“是。”秦秋婉点头:“打算卖胭脂。手头银子不多,只能先这么着。”
余开直看着里面大堆的崭新木料,这还是府城,且这边的街上还算繁华,租金也不便宜。稍微一点银子,可弄不出这些排场。
“你妹妹最近想嫁入杨家,你婆婆……杨家不答应。”
秦秋婉早就料到了,道:“早晚会答应的。”
上辈子杨母一开始也是拒绝,且态度坚决。可最后还是许她入门。
陈雨娘不知杨母为何突然就变了态度,秦秋婉将她记忆整理一番后,猜到了一些缘由,道:“长丰最近好么?”
“我娘病了,挺严重的,镇上的大夫治了几日不见好转,我才到了这里。”余开直面色黯然:“好在有我舅母帮忙看着长丰,不然,我可能真的忙不过来。”
他整个人蔫蔫的,精神气和之前完全不同。
秦秋婉安慰了一句:“都会过去的。”顿了顿,又道:“伯母的病,是因为什么?”
“气急攻心,已躺在床上半身不遂,镇上的大夫说,以后能起身就已是万幸。”说到这里,眼眶已然通红。
秦秋婉心里不是滋味。
上辈子,陈雨娘临死之前,也有想过若是当初大喜之日,没有上错花轿,她的结局会不会不同。
“我在府城,也会尽力帮你打听擅长此病的大夫。”
余开直道了谢,怏怏离开。
秦秋婉忍不住提醒:“长丰……如果陈雪娘要回来接,你也别太伤心。”
余开直苦笑了下:“她一直就不喜欢孩子,我看她巴不得甩开,怎么会回来接?”
说着,已不愿多说,转身离去。
秦秋婉有些不放心,府城繁华的表象下,也有不少坏人,她想了想,请了一个木工的徒弟跟着余开直,还让他到了镇上后,顺便去打铁的田家告知自己如今住的地方。等到铺子这边开张之后,她也会抽空回去。
两日后,田氏一家赶到,看到完好的母子俩,总算放下心来。
“你这丫头,是要急死我吗?”
田氏一边在铺子里转悠,一边训斥。
她算是唯一一个真心对待陈雨娘的长辈,秦秋婉笑而不语。
田氏念叨够了,又忍不住问:“你弄成这样,花了多少银子?”
“四两。”秦秋婉掰着手指头算:“过几天开张,到时候就能回本了。”
田氏有些纠结:“万一赔了……”她急忙打自己的嘴:“呸呸呸,各路菩萨,我胡说的,你们千万别当真。”
秦秋婉哭笑不得:“没事,我的脂粉方子不错,就算不赚钱,也不至于赔本。”
田氏半信半疑:“你哪来的方子?”
“我进城的时候,刚好遇上一个穷困潦倒的婆子,看她可怜,便顺手帮了一把。熟识之后,她说自己有方子,刚好我有点银子,这铺子是我们两人合伙开的。”说这些话时,秦秋婉脸色自然,仿佛确有此事。
田氏没有怀疑她的话,更加担忧了:“你有没有试过,万一她的方子不好可怎么办?”
秦秋婉笑了笑,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木盒:“做出来就是这样的,姨母可以试试。”
闻言,田氏接过,当场就往脸上招呼。一上脸,立刻觉得自己气色好了许多,她满脸诧异,以为自己看错,还让边上的父子三人看。
田氏的女儿今天十五,正是爱美的年纪,见状欢喜不已,拿过来就往脸上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