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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元]风刀割面(42)

作者:璨钰 阅读记录

我对这场辩论还不太上心,主要是想早点见见我那王爷爹。我穿越以来,和忽必烈一家也相处了大半年了,虽说还没有产生发自肺腑的亲情,但心理上已不知不觉对这个父亲有了依赖。尤其是我和那木罕滞留和林的那段时间,明显感觉少了个主心骨。若是忽必烈在我身边,即使是做人质,我也是不怕的。

*

傍晚时分,忽必烈穿着一身简便的白色丝袍,嘴角含笑,步履轻松地迈入了察必的帐殿。真金、忙哥剌兄弟俩跟在他身后,看见我,眼神立刻变得明亮,嘴角自然而然地上翘,笑意融融。

我上前给忽必烈请安,他大笑着,双手把我托起,举到胸前。九岁小女孩的身体轻飘飘的,忽必烈正值盛年,举起我毫不费力。然而我今天本就身体不大舒服,被他骤然一举,头晕恶心的感觉更加qiáng烈,但不忍让他扫兴,也弯弯嘴角笑开了。而后,忽必烈就这么抱着我,一直走到坐chuáng边坐下来。

他简单问了我几句话,得知八剌曾帮了大忙,也只是沉默地笑笑,没有多说什么。真金和忙哥剌也略略问候,因为人多,不方便多说体己话。

见帖木伦和安童也在此,忽必烈不免又多问了几句。真金见了安童,异常亲切,表兄弟俩热烈地拥抱,贴脸以示亲热。同样挺拔如青松的两个少年站在一起,便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两人言谈亲昵,又不由得让我浮想联翩。

不多时,燕真和苏木也被叫来汇报工作,忽必烈对二人大加抚慰,当场就把腰上的金带赏赐了燕真。对于苏木,为了不留下让人疑心的把柄,赏的是珠宝若gān。忽必烈还特地派人去找霸突鲁,与在场诸人一起享用晚膳。

席间,忽必烈屈尊向苏木敬酒,一是敬苏木本人,二是向远在和林的八剌聊表谢意。不管怎样,忽必烈的其他妻子儿女还在和林,有个人照拂着,总是好的,若有机会还能送还。所以务必要向八剌示好。

席间的吃食还是少不了烤全羊,但也多了很多汉地菜点、汤面,喝的除了马奶酒,还有汉人常喝的烧酒,劲儿头十足,苏木刚喝了一碗,脸色就泛红了。

众人都兴致高涨,酒宴气氛欢洽,大人们喝得畅快了,就顾不得我们小孩子了,连那木罕都喝得脸上红扑扑的。唯有真金和安童不喜饮酒,脸色如常。

忽必烈好久没有这么尽兴了,在和林的时候,总要小心提防,现在虽也是在赋闲在家,到底是远离汗庭,没人管束。今天我又回到开平,佛道纷争也告一段落,是以今日酒喝得格外多,察必虽在一边劝着,却也不忍拂了他的兴头。

桌上摆满了菜肴,虽也有我喜欢的青菜类,但今天身体格外难受,胃如火烧,只喝了一小碗米粥,就什么也吃不下。只盼望着宴席早点结束,好去休息。然而,那几个汉子可真是放开了喝,丝毫没有散席的意思。

真金在一旁关照着我吃饭,见我明显不太对劲儿,就叫来察必的侍女塔娜,送我回寝殿。

我都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当时浑身无力,脚底像踩了棉花一般,应是侍从把我抱到了毡榻上。自己的症状大抵就是热伤风,明明体表烫的很,却感觉浑身发冷;头痛至极,脑子里像有无数根针在辗转穿刺;最难受的是,胃涨得厉害,恶心难忍。

吩咐下人撤去了房中的冰,甚至加了厚被,依旧是感觉冷,胃里翻滚着,我在毡榻上也翻来覆去睡不着,脑袋虽痛却十分清醒。想着我在和林的那一阵儿,也是天天跑步骑马锻炼的,身体却还是虚弱,看来体质的改变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身体不舒服,心情也极度恶劣,连带着憎恨起这副身体来。想有个亲人作伴,大家又都在欢饮。塔娜等人虽叫了医官,也煮好了药,可我刚喝几口,被这又苦又酸的药味一激,连带着把那碗米粥都一同呕了出来。塔娜又急又怕,想去叫我额吉,我想她来也是无益,便拦下了她。

呕吐过后,胃里的不适感减去很多,不似刚才那么恶心,我躺在被子里,又喝了点热水,昏昏沉沉的,总算有了睡意。见我不再折腾,侍女们这才松了口气。

待我再醒来时,夜已全黑,我口中gān渴,爬起来找水,却被人扶住,又按回榻上。

“哥哥?”看着身侧的真金,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他把我扶起来,让我靠在他肩膀上,递了一小杯早就晾温的水给我喝下,见我缓和了些,才同我说话。

“渴了也不愿意叫奴婢,还要自己动手找水?”他抱了我一会儿,又让我平躺在榻上。

我脑子不甚清醒,听了这话,还愣了一阵儿,而后才想起:我穿越过来,却并未习惯公主的身份,有些手头的事儿会不自觉地自己去做,并不支使下人。回想我在大学的时候,每次生病,只要不太严重,再难受都是默默忍着,不愿和室友说。那时也只是睡一觉就能熬过去。现在这身体虽娇生惯养,却是这般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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