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竟然暗恋我+番外(136)
自古以来,权欲熏心者不在少数,想要抵得住权力的诱惑,难。
几年前,皇帝尚且要受他掣肘,叶濯身为一个没甚实权的王爷,既要扳倒他,还要护住皇上与太后,难上加难。
先皇驾崩后两年,叶濯就发现了他的反叛之心,却又用了两年才肃清叛臣,其间生死波折,只有他自己一人知晓。
“叶濯。”
“嗯。”
“你有事瞒我。”
虽然这时候说这个有些不该,但赵明锦实在不喜欢这种与真相隔层窗户纸的感觉,必须得捅破它。
“谋朝篡位,按律当斩首,诛九族。圣上仁德爱民,或许不舍得诛他们九族,但夷三族定免不了,”她想不通的就在此处,“带头作乱的都被杀干净了,钱炳文是在为谁卖命,举荐我入武试的人又是谁?”
唯一的可能,就是叶濯为了朝堂稳固,放过了一些跟着冯检小打小闹的“墙头草”官员。
这种官员向来胆小难成事,捡了一条命,应该烧香拜佛感恩戴德才对,怎会还存着谋逆的心思。
说不通。
况且叶濯连钱炳文都没放过,可见当时用的是宁可错杀不能放过的雷霆手段,他没想过给那些叛臣再来一次的机会。
“是兵部的一个小官,”叶濯今日既已将当年的事说与她听,就没打算瞒她,即便她不问,这些也是要说的,“钱炳文的表侄是这人家中的管事,而这人曾受过冯……右相恩惠。”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她撇嘴,“冯检人都死了还甘愿为他办事,这人是傻的么?”
“他没死。”
赵明锦实实在在的震惊了一刹。
叶濯偏开了头,所以她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但他出口的语气却染了几分复杂,语调也比方才慢了许多。
恍似不想再说,或者是不知该怎么说。
“只是被囚禁着,乾元元年,皇上大婚,大赦天下,他被免去死罪,流放幽州了。”
“……”这与放虎归山有何差别,“你竟也同意了?”
叶濯唇角微微抿起,眸色暗淡,如幽泉如深海,让人探不清掩藏其下的究竟是什么。
他沉默着,没再说话。
谈及当年事,叶濯变得有些奇怪。许是记忆不大好,不愿意多回想罢。
不过时已过了六年,幽州又不是什么好地方,那人也不见得能活到现在。
赵明锦没追问,也不想叶濯再因往事而不开怀,她转了话题:“我记得,圣上大婚后不久长岭战事便起了,你说你那时不在长安,是去哪儿了?”
“朝堂已然无事,我……”他声色一顿,再开口时语气终于轻松了些,“离京走走罢了。”
离京前,他已将赵明锦调进了虎啸营,本以为她会老老实实地在那里练兵,一直到成亲生子,再到告老还乡,却没想她会请缨带兵出征,而皇上为了将他逼回来,竟然允了。
她身上的每一道伤,说到底都是为他受的。
“阿锦,其实我……”
“嗯?”
赵明锦仰头望着他,眸光一如六年前一般清澈微光,直逼人心。
叶濯抬手,挡在她的眼前,终究只是说了句:“其实我……喜欢你许久了。”
“方才不是说过了么?”
“是。”
她把他的手拉下来,放在手里捏来捏去:“不过再说一次,听着也还是很好听。”
“以后,我每日都说给你听。”
“倒也不用每日,”她歪头想了想,“每隔一日。”
“好。”
从皇城山回去后,京城里断断续续下起了秋雨,天整日里灰沉沉乌蒙蒙的。
武试的一应考题赵明锦已与兵部商议过了,只等着那日到来。
三日后,天色终于放晴,还落了霜下来,将落未落的叶子被镀上了一层白。踏出房门,轻轻呵气,唇边立时荡开一片氤氲白雾来。
赵明锦在院子里练枪法,叶濯拿了披风站在廊下,眉眼含笑地看着她。
景毅从清石轩外跑了进来,见赵明锦枪法凌厉,枪势磅礴,忍不住赞了一声。
小心翼翼地沿着墙边走到叶濯身侧,他躬身将东西呈上:“王爷,方才宫中派人过来,递来一份折子,另兄长与小四传了书信回来。”
叶濯将视线从赵明锦身上移开,落在景毅捧着的东西上,他抬手,没理会那折子,先将书信拿过来看。
信上只有寥寥六个字,却让他的眸光一凝。
幽州宅邸已空。
赵明锦枪势一收,收手回握,枪杆落地叮地一声脆响,将叶濯的思绪拉了回来。
在她回身时,他已将信收入了怀中。
“方才听你们提到顾云白和赵小四,他们两个去哪儿了?”
叶濯没答,只是弯了唇角,也不怕委屈了那一身锦衣,抬袖擦着她额上的汗,又将手中披风仔细披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