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残思八年待+番外(9)
我慢慢坐起身,才发觉,这里原是他的住处,别致而简洁的布置,有着与三爷屋子同样的韵味。这时他似乎醒了,我挣扎着想要起来,浑身却没有一点力气,他看见我,倒了杯茶,走了过来站在床边。
我想问他婆婆那边的事,不想才叫了他名字的第一个字,他便将茶递予我道:“昨晚我已去告知了他们,今早朝槿来过,因了要照顾婆婆,所以离去了。”我点点头,将茶一饮而尽。抬起头,却又对上他深邃的目光,他什么也不说,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我。不知为何,我心里竟有隐隐的不安。
我才发觉自己身上桃露的味道已基本散去,我想说些什么,便伸出手去,在他眼前晃,道:“夏离沧,你怎么了?”未想到他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似乎要禁锢住,也似乎是在生气。“易青绾,你能不能保护好你自己?你知不知道……”他未再说下去,我也从未见过他如此的生气,反而这一吼,手上的力道更大了些,手隐隐的发疼。
头再度疼了起来,我要挣开,却不如他的力气,不知为何,眼眶不争气的湿热起来,我低着头,有些恼怒,道:“夏离沧,我的一切,与你何干?”我恼怒于他的忽冷忽热,恼怒于他的隐瞒,恼怒于他的固执。记忆总是在你脑海里的某一处,却在最不恰当的时候,全部涌出来。
“对不住。”他放开了我的手,未再看我,转身离去。似乎此时此刻有疼痛,却不是手腕。为何总是这样,我们之间相差如此之多,似乎本就不是一个世界,我和他都同样的固执,同样守护着自己那可笑的自尊,所以我们没人肯让一步,到了今日这般境地,也是必然。
头昏沉沉的,斜靠在床上,似眼前出现了千万种场景,都是我与夏离沧的种种,想起昨晚为何会突然倒下,觉得蹊跷。我的身子本是燥热的体质,学了冰系法术后,尤其是八年前那场大雪过后,不知怎么常常会有些寒凉,忽冷忽热的,自己以往没什么事便也未在意。
难不成是开始有了反应,那为何夏离沧却要说,让我保护好自己呢?我百思不得其解,决意去直接问他,我穿了外袍,套上鞋子,缓缓向外走去。
看见夏离沧站在竹林前,拿着箫,似乎感觉到我来了。他转过身来,目光不再是凝视,只是淡然地扫过,这目光被我见了,心里一阵难过。我踱步前行,漫漫竹林,也不知出口在哪里。
我直接问他道:“为何让我保护好我自己?”他张了张口似是有话要说,他望着我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道:“罢了,此事说来话长,我自会查探清楚,到时再详细告诉你。”说完不等我回应便继续道:“我送你。”他走上前去,我便跟着他走,看着这个背影,似乎无比熟悉。曾经我倾尽所有也想赶上的背影,而如今,却还是有一步之遥。
仔细想着,却撞到了前方的人,他转过头来,淡淡道:“前方直走,我已联系了朝槿,她应已经在那儿等你了。”我回过头,心里想着之前在学院自己的异常,想着还是要同他说清楚,便道:“夏离沧,我有话同你说,明晚在这儿,可以吗?”他似乎有些讶异,随后点了点头,略有所思的看着前方,我转过头,朝出口走。不远时,听见一声,白痴。
以往他总是说,我的脑子不够用,与别人说我聪明相反,他从未见到过我的一点机智,也许也是因了在他身边不曾表现什么的原因。脑子中闪过许多,以往他轻唤我的名字,在中午趴在桌子上睡觉时坐在自己的旁边。这一切,只是回忆了。
到了竹林口,见了朝槿,朝槿问道:“昨夜你怎么了?”我将我的猜想告知朝槿,朝槿悄声道:“其实那三爷拿来的药,婆婆服了好了许多,我觉得他也许并不是婆婆口中的那样,也许你的不适也可去与他说。”我看向朝槿,道:“其实我也觉得三爷并不是那般危险的人,你可见过他?”听见我如此说,朝槿忽然红了脸,道:“没有。”我觉得有些奇怪,但未再追问。
第二天中午,一直提不起精神,不知为何这两日身体总会感觉很弱,会常常头晕。叫了朝槿,和她说了情况,希望她代我去复府拿药。她支支吾吾半天,进房间了好一会儿,才出了门去。晚上朝槿也迟迟未归,我穿好衣服,给婆婆煎了药,便匆匆赶去夏离沧的住处。
走到出口时,却又踌躇不决,左左右右的徘徊,似是什么感觉牵引我抬起头,不经意的一瞥,却看到一个人影正对着我,面容有些模糊,但有一种感觉告诉我,那个人,就是夏离沧。那方才徘徊犹豫的种种,岂不都是被他看见了?我低头走过去,不敢直视他的眼睛,道:“夏离沧,自一开始遇见你,我们的世界就是不同的。我只想平凡的走完这一生,因此......”我不知怎么说下去,只听面前的人道:“又是这样吗?因为你的一句话,就决定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