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没做声，静静地等着太监通报、里面的主子发话后有秩序地走了进去，按照彩排过的队型站好后，低头做敛声静气状。

大厅里站满了人，但却没有一点声响，于是殿上坐的几位娘娘的轻言轻语显得格外响亮。

“十七的福晋万岁爷心里已经有了人选，就不劳咱们姐妹费心了。宜妃妹妹，你不是惦记着给你家的九阿哥挑个贴心的侧福晋？还有德妃妹妹，你们先看看这些个姑娘，可是有相中的？”

大殿正中传来一阵高雅的声音。林小米悄悄抬头——果然是纳兰贵妃。

宜妃、德妃先是跟纳兰贵妃推辞一下，又让了旁边的荣妃、良妃等人才正眼抬头打量起了下面的秀女。

这时林小米不小心碰上了德妃的眼神，吓得心里直发毛，赶紧低下头。

“德妃妹妹，你这是看上谁家的姑娘了？”一个柔柔的声音传来，林小米忍不住抬头看，原来德妃正愣愣地站着，这个询问的声音则是低调的荣妃发出来的。

“没，没什么，”德妃脸一红，赶紧坐了下来。

“咱们姐妹的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妹妹看上了谁家姑娘就跟姐妹们说说。”纳兰贵妃很老大地笑了笑。

德妃也是一笑，“只是看到一个长的像十四小时侯贴身宫女的丫头。”

“既是这样，就把她挑出来给了十四吧。”纳兰贵妃的口气像是在菜市场买菜。让林小米听的有点胃疼，“不会吧？十几年过去了还让我回到原先的工作岗位？”

“不急，”德妃收回神，想起了正事，“四阿哥看中了一个丫头，也是今年的秀女，前几天他才跟我提到。我想跟姐姐打个商量，给他讨了去。”

“谁家的姑娘这么好运？”良妃低声给德妃搭话。

德妃故做神秘地顿了顿，惹得殿下的小姑娘们既害怕又期待，所有的女孩都想成为那个“好运”的女孩。林小米也一边在心里骂自己一边也不免俗地期待着——应该是她吧？

德妃终于在万众期待下开口：“也是四阿哥认识的，就是跟着他当差的年羹尧的妹子，我记得叫……叫什么来着？”

“奴婢年怀玉。”正在德妃努力想着人名时，年怀玉上前一步出列福下身子恭声搭话。

林小米一惊，抬头盯住德妃，不可思议。

“真是个机灵的丫头，”纳兰贵妃冲年怀玉点了下头，“快起来吧。”

“谢娘娘，”年怀玉谢了恩，挺直腰板站好了，脸上带着强压下去的惊喜与骄傲。其余的秀女或嫉妒或羡慕地看着年怀玉。

“德妃妹妹真是好眼光，”第一个麻雀变凤凰现场升级成功，众娘娘赶着祝贺。

“四阿哥也病了好些日子了，到现在也不见好，是该办个喜事了。”荣妃换了个话题。

“恩，”德妃接过话来，“所以我想着再给四阿哥挑个利索的丫头伺候他。”

德妃又朝殿下看了一眼，瞬间引起了除年怀玉外所有秀女的期盼。

“四阿哥也跟我提过，是四品典仪凌柱家的，钮祜禄氏……”德妃慢慢地开了口。

“回德妃娘娘，奴婢就是钮祜禄盈锦。”

德妃话还没有说完，林小米还震惊在刚才年怀玉瞬间成为四阿哥女人的事实中不能自拔，她的那个挂名六姐就已经冲出去了。

纳兰贵妃轻轻地皱了下眉头，不动声色看着德妃。德妃却挂着笑转向宜妃，“宜妃姐姐给九阿哥相中哪个姑娘了？”

于是殿上女人转开话题，讨论起了别家阿哥。

盈锦有些委屈，眼眶顿时变红，但还是忍住没有说话。到底是个十四岁的孩子，你能指望她能表现出超出年龄多少的稳重？

年怀玉那样的道行又是多少年才出一个的？

到了最后，林小米脑袋发僵地准备跟着挑剩下的女孩子们回去，等着这些主子们分了她们到各宫里当宫女。

“唉，被那小子他娘涮了。”林小米叹了口气，心想看来她也就在紫禁城的某处当一辈子的宫女了。

回到住处，摆脱了春晓后林小米一头栽到床上，有点想哭。

昏昏沉沉地睡着，一会儿有人急急地敲门，“兰雅，德妃娘娘宣你！”

“老女人，还是这么折腾我！”林小米心里不忿地想着，手上却不敢怠慢把自己收拾妥当跟着陌生太监出去。

老远看到德妃被一群人簇拥着坐在御花园里，有一个男子，小太监低声交代说是十四阿哥。

林小米凭着印象请了安，又被德妃盯着脸看了半天。

“你叫兰雅？”德妃终于开口。

“是。”

“我觉得你面善，刚才跟十四提了一下他就嚷着要传你来看看。”

“……”林小米除了赞叹这娘俩记性怎么这么好之外什么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