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安人罢罢手,“此事再说吧,现在先解决眼前之事。”
周涎思索了一会说道,“谨儿很优秀,其实蓁蓁不错。如果履行约定,让蓁蓁嫁过去蔡家,这三万两银子就当作是嫁妆的一部分…… ”
周涎话还没完,就被周兰尖叫打断,“二哥,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周涎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一脸恼火的周兰,叫他过来,又提起这合约,难道不是眼见着孩子大了,要抓紧办事的吗?
何老安人冲周兰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
“是这样的,这缔结两姓之好呢,讲究个你情我愿,谨儿和蓁蓁打小也没见过几次,谨儿只拿蓁蓁当妹妹来看,并无男女之情,实在不宜结成连理。若是勉强,谨儿倒是无所谓,大不了再纳妾。但蓁蓁呢,依蓁蓁喜欢吃独食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的性子,怕是很难受吧?你这当父亲的不心疼?依娘看来,蓁蓁和谨儿不适合做夫妻。这姑娘家还是得找一个喜欢自己心疼自己的男人,才会过得幸福。”
如果周蓁蓁在此,就会知道这一套说辞和当初蔡彤在文会楼对她说的那番话何其相似。
而且这番话也足够表现他们的无耻嘴脸了,不管怎么样,李氏对他们都是有恩的吧?李氏趁机要求订下婚约固然有趁人之危之嫌,但也不是没有留余地,她蔡家若反悔,只需要说一声并将三万两银归还就行,甚至不必付利息。若是履行约定更好,周蓁蓁嫁过去的话,除了那三万两之外,还会再带一份丰厚的嫁妆嫁进去。
无论从哪个角度而言,李氏于他们都是有恩的。如今李氏故去,周蓁蓁身为她的女儿,假如嫁过去蔡家,蔡谨和蔡家至少尽量做到善待吧?
但是听听他们的话,他们不说善待了,似乎对蔡谨放纵着自己身为男人的劣根性一点也不约束不责备,还将之造成的后果心安理得地怪到了周蓁蓁的性子上。
周涎吃惊地看向何老安人,您老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当初他要娶李氏的时候,他娘死活反对,一直说门不当户不对,他们周家怎能迎娶一商户之女。还说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此时周涎也回过味来了,他娘和大姐叫他来,并不是要履行合约。
“娘,你想说什么?”
“依为娘的意思,人死债消,李氏都去了那么多年了,嫁出去的蓉蓉且不说了,蓁蓁和宪儿都有他们娘给他们留的嫁妆和私产等进项,那三万两银子就算了。你想,以后他们三姐弟多的是仰仗蔡家的地方。”
如果周蓁蓁在此,定要嘲上一句,真是好祖母,三万两银子的债,她上下嘴皮子一掀,就抹掉了。
周兰也连忙表态,“二哥,这三万两银子一下要拿出来,也是真不凑手。但你放心,二嫂对我们蔡家的相助之恩蔡家都记着呢,日后他们三姐弟如果遇到困难,有需要用到蔡家的地方,蔡家定然义不容辞的。”
周涎明白了她们的意思,不想履行约定还不想还银子。
何老安人道,“别的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再过不久,李家不是要来给蓁蓁他们送半年的铺子盈利吗?你让蓁蓁问她外祖父拿回那约定凭证就行了。”李晋那人她太了解了,只要周蓁蓁或者周宪提的要求,即使明知道是吃了大亏他仍旧会愿意的。
“这样的话我可没脸去和两孩子说。”周涎干脆站了起来,“行吧,这事我不管了,你们想咋样就咋样。”
周涎不傻,他仔细想想就知道里面必有猫腻,不然他大妹何必巴巴地和他娘说这事?还叫他过来。他妻子他是了解的,三万两拿出去,不会没有凭证,周兰定是被拿捏着某些把柄呢。这事他才不管了,真按他娘说的去做,在俩孩子跟前他成啥样了,别人的挡箭牌吗?
“二哥,你怎么能这样!”周兰跺脚。
“我怎么样?这事从头到尾我都没参与,李氏死了那么多年,你回娘家也没吭过声,现在提这事是什么意思?反正那三万两还在你口袋,你不想还,谁还能逼你不成?”
何老安人冲他喊,“老二,你给我回来!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娘,你别逼我,这样的事我真的做不到。”依他的意思,他娘就不该掺和进这件事来。
何老安人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道,“李家不缺这三万两,蓁蓁和宪儿也不缺,你要为这点银子逼死你大妹一家子吗?蔡家男子,做官的做官,读书的读书,你要他们上哪去弄三万两出来?你想让他们犯错误吗?”
周涎没说话,蔡家拿三万两不容易,难道李家的银子就是大风刮来的吗?
说实话,周涎的反应教何老安人也吃了一惊,她一直以为儿子和周蓁蓁周宪的感情淡漠,却也没想到他死活都不肯亏了儿女,果然是父女天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