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被引入营帐,陆靖庭一身玄色劲装,眉目幽冷,“说,可是圣旨?”
他在官道设置了关卡,但凡是朝廷的人送来圣旨,人会被扣下,圣旨直接由他的人拿来。
男子上前,“侯爷!的确是圣旨!圣上命您即可收兵,一月之内赶赴京城复命。”
话音刚落,陆靖庭忽然就朗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雄厚,但也荒凉。
这份荒凉之中,透着无数英雄的无奈与悲愤。
这个时候撤兵,是想要让漠北百姓成为金箔铁骑的刀下魂么?
简直是可笑至极!
可笑至极啊!
陆靖庭一剑划碎了圣旨,对男子吩咐道:“朝廷派来的人,杀了!伪装成金箔人所为,本侯就当从未收到过退兵圣旨。”
男子热血沸腾。
他方才来之前还担心侯爷会收兵。
侯爷如此做派,虽然冒着杀头的危险,但护住了漠北百姓,与大周边陲。
男人哭了,嗓音在颤抖,朗声道:“是!侯爷!”
*
这厢,朝廷派来送圣旨的钦差直接被截杀。
此事被按在了金箔人头上。
朝廷与金箔不要脸,陆靖庭就以牙还牙,命人快马加鞭送书信去京城。
就说,钦差被金箔人杀了。
实在有辱大国尊严。
陆靖庭当然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遂带兵与金箔人顽强抗争,势必要挽回大周尊严!
*
五日后,京城。
萧珏数日前就已经回京,他自然是煽风点火,将陆家置于一个十分危险的位置上。
议政殿内,帝王一脸愠怒,将陆靖庭送来的书信,直接抛下了龙案。
“你们看看!看看这陆靖庭写了什么?!他竟说朕派出去的钦差被金箔人给杀了!而他现在还在替朕挽回大周颜面!”
魏启元弯身捡起书信。
上面的字迹力透纸背、笔力险劲,每一个字都堪称绝妙。
虽然魏启元对陆靖庭的印象,还停留在十多年前。
但仅观其字,就不难想象出他的英伟。
这个女婿……不简单呐!
魏启元撩袍跪地,“皇上,魏家从来都是忠心不二,这一次陆家的行径,我魏家全然不知啊,不过,臣想去亲自去一趟漠北,将女婿一家子带回京城!”
陆靖庭能杀钦差,总不能连他这个岳丈也杀吧。
帝王当然知道魏、陆两家本就有仇。
那桩婚事也是他赐婚,并非魏家的意愿。
帝王摆摆手,“那就劳烦魏卿了。”
魏启元跪地,“替皇上分忧,是臣职责所在!”
一旁的萧珏眯了眯眼,手心早就溢出冷汗。
好一个陆靖庭,他现在就连钦差都敢杀了么?
他下一步究竟要做什么?!
*
漠北,陆家军与金箔铁骑的抗争还在继续之中。
朝廷不拔军饷下来,陆家这些年基本上学会了自给自足,哪怕是打持久战,陆家的存粮也足以支撑两年之久。
眼下,就怕打不起来。
可一旦开战,按着老太君的意思,就是把金箔往死里打。
若是可以,干脆直接灭了金箔。
当然了,这等嚣张之言,老太君不会直接说出口,就在心里默默念叨着。
她一把年纪了,万不能让人瞧出,她本质上是个如此嚣张之人。
这一日,陆靖庭从前线归来,男人风尘仆仆,身上都是汗,好在他常年用薄荷香,清冽的薄荷与冷松混合在气息,遮掩住了他身上的汗味。
老太君穿着一身干练的衣裳,发髻上没有一件首饰。
看样子也是随时要上战场。
“老大,你怎么回来了?”
金箔是蛮族,并不是很好对付。
陆靖庭对时局很是了解,他知道朝廷那边估计已经商榷好了对付他的策略。
他必须未雨绸缪,凡事都要先一步算计。
陆靖庭直接问,“祖母,淮阳王的书信几时能收到?”
老太君,“老大,你怎知我给淮阳王送去了书信?”
陆靖庭无奈笑了笑,“我是祖母带大的,祖母的手段,我自然知道。”
老太君,“……”这到底是夸?还是贬呢?
老太君便不隐瞒了,“我的确让你二弟给淮阳王送信了,书信中也告知了他,琉璃的身份。咱们陆家树大招风,这一次是一个劫难,也该需要一个帮手,你说是吧?”
既然有帮手,为何不拉帮结派呢?
老太君很不喜欢忠义之士的那一套。
人活着,还是要懂得变通的。
陆靖庭这下心中有数了,“祖母,等到淮阳王过来,孙儿想将琉璃暂时交给他照顾。”
老太君怔然,“为何?”
陆靖庭,“我要踏平金箔,从今日开始,生死不定,倘若我不能挺过这一关,让她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