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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黑,营帐中已经点燃了油灯,陆靖庭刚与心腹商榷完要事,外面传来嘈杂声。
陆靖庭军纪严明,寻常根本无人敢大声喧哗,陆靖庭不用问,也知道是谁在闹事。
白练神色为难,上前小心翼翼道:“侯爷,末将听说夫人不见了,她身边的嬷嬷和婢女正在四处寻人呢。”
陆靖庭抬手掐了掐眉心,一阵脑壳胀痛。
这主仆几人倒是极擅伪装。
“侯爷!侯爷求求您去找我家小姐吧,小姐在漠北人生地不熟,她又惧黑,现在人还不知道在哪里!”赵嬷嬷跪在外面,哭着求道。
木棉咬着手指头,很想冲进营帐,和陆靖庭打一架。
可是赵嬷嬷告诉她,侯爷就是姑爷,是不能打的。
她忍得好辛苦。
此时,陆靖庭走出营帐,男人俊挺冷漠的脸映着火把光,眼眸深邃愠怒,“放肆!军营岂是你们可以撒野的!找不到人,就继续找!不要再来烦本侯!”
陆靖庭丢下一句,转身离开。
赵嬷嬷和木棉被震慑了一下,此时此刻,赵嬷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陆靖庭根本不想管自家小姐的死活。
赵嬷嬷爬了起来,“木棉!走!咱们自己去找小姐!”
木棉努努嘴,愈发忍不住想找陆靖庭打一架了。
这厢,白练和琅琊面面相觑。
白练诧异,“侯爷今晚怎的好像格外暴躁?”
陆靖庭虽然为人冷漠,但鲜少这般动怒,着实少见,仿佛是恼羞成怒。
琅琊附和了一句,“看来侯爷对夫人当真甚是厌恶啊。”
白练轻叹摇头,“那可不是,当年二爷可就是死于魏启元之手。”
可怜那个娇滴滴的京城第一美人,非但用不了美人计,只怕再这样下去,小命也会折腾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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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如练,陆靖庭从外面归来,已经是戌时三刻,老太君亲自等在了垂花门。
陆靖庭眉头深锁,看上去心情肃重,周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戾气。
当然,无人知道,陆靖庭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老太君走上前,毕竟事关魏琉璃名节,她挥退了下人,问道:“魏氏不是晌午给你送饭去了么?怎的还没回来?老大啊,我知你不满意这桩婚事,但魏氏到底是皇上赐婚,就是再不满意,她也不能在漠北出事。”
老太君直接言明事情的利害关系。
陆靖庭拧眉,“她还没回来?”
老太君如是说,“魏氏身边的老嬷嬷已经跪求了我老婆子半天了,似乎……不像作伪,怎么?你知道魏氏在哪里?”
漠北就是陆家的地盘,陆靖庭的眼线遍布整个漠北,那魏氏就是插翅也难飞。
陆靖庭神色凝重,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道了一句,“祖母莫要担心,孙儿会处理好此事。”
言罢,陆靖庭大步迈出侯府,直接从小厮手里夺过战马,扬鞭驾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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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衡山后面的河堤,陆靖庭并没有看见人。
他猛然间心头一颤,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过火了,又四处看了看,还是没有见到人影。
陆靖庭嗓音干涩,第一次喊出了一个名字,“魏琉璃!”
男子的声音在旷地回荡,夜色苍茫之下,河水波光粼粼,陆靖庭的目光扫向横河,以他的身段,站在河底,正好可以露出头,可若是换做了魏琉璃……
“魏琉璃!你在哪儿?你出来!”
陆靖庭站在河边大喊。
这时,一声低泣声传来,听着不甚明显,像是猫儿在叫。
陆靖庭耳力惊人,立刻寻声过去,他撩开了河岸边的芦苇丛,就看见魏琉璃坐在里面,双臂抱着她自己的膝盖,她仰着面,眼底映着星光,还有他的脸。
泫然欲泣,有些可怜。
魏琉璃一开口,就带着哭腔,“你怎么才来呀?”
陆靖庭,“……”
他也没料到,她真的不离开。
男人从不会哄人,此刻看着魏琉璃的眼神,依旧带着审视,并未完全信任,“……起来,回去吧。”
魏琉璃也不哭闹,朝着陆靖庭伸出了手,“夫君,我的脚崴了,走不了路……”
陆靖庭俯身,直接抓起了魏琉璃的一只脚踝,果然就见肿了老高,他张了张嘴,但堵在喉咙里的话又被他给压了下去。
魏琉璃双眼湿润,伸出双臂索抱。
陆靖庭身子一僵,四下无人,他不可能将魏琉璃一个人丢在这里,只好将她抱起。
直至上马,魏琉璃都是趴在陆靖庭胸口的,男人骑马折返时,她揪着他的衣襟,委屈说,“夫君,我就知道,你不会撇下我。”
陆靖庭目不斜视,尽可能忽略胸口传来的异样。
她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