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妈只好照做。
却见侯爷没有直接去蔷薇苑,而是往善秋堂的方向走去。
看着侯爷挺拔修韧的后背,和步履如风的动作,张妈妈忽然有些同情魏琉璃………
张妈妈兀自嘀咕,“侯爷在战场上,可以一敌百,夫人那小身板能扛得住么?”
*
陆靖庭很快又找到一尊金佛。
上次他给魏琉璃送了一对金兔子,却没有发现魏琉璃有多么欢喜。
所以,这一次,他不仅备了一对金佛,还在私库选了一对刻有“龙凤吉祥”的大金手镯。
不消片刻,陆靖庭再次折返蔷薇苑。
同一时间,赵嬷嬷正在宽慰侧躺在榻上不说话的魏琉璃,“小姐,这夫妻两人,床头打架床位和,你都嫁给侯爷了,这床笫之事……也是正常的。”
在赵嬷嬷看来,既然是夫妻,那么做丈夫的几时求欢,妻子就该几时承受。
这是时人习以为常的事情,似乎没甚大不了的。
可魏琉璃一想到陆靖庭不久之前的“凶残”,她觉得陌生又可怖。
她明明很痛,喊着停止,可陆靖庭仿佛根本没有听见。
纵使世人觉得妻子伺候夫君是天经地义;
也纵使她对陆靖庭已是真心心悦。
但魏琉璃依旧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女子对这种事很是敏感。
唯有在心甘情愿的情况下,才会觉得是理所当然。
她没办法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忠诚被怀疑,执着被辜负。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很是微妙,就像是一块完美的玉佩,一旦有了些许的裂痕,便再也无法恢复如初。
魏琉璃不说话,背对着外面,兀自抹泪。
赵嬷嬷这下无从宽慰了。
说实话……
侯爷下手也忒狠了。
小姐年纪小,昨夜又是才刚刚圆房,对粗鲁对待,岂会不埋怨?
这时,赵嬷嬷看见身侧站着一人。
陆靖庭见魏琉璃还没下榻,不由得更是心中愧疚,“嬷嬷,你先下去吧。”
赵嬷嬷正行礼退下,魏琉璃的声音低低哑哑的传来,“嬷嬷别走。”
嗓音带着哭腔,直教人闻之生怜。
赵嬷嬷瞬间红了眼眶。
陆靖庭,“……”
男人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一个禽兽。
这个时候,陆靖庭无法将赵嬷嬷驱逐,魏琉璃想怎样,那就怎样。
他将一对金佛,与一对大金手镯搁在了床榻上,看着美人雪腻后背上的红痕,心生巨大的无措。
是他弄的?
陆靖庭觉得自己定然是魔障了!
眼下,再说什么已经是于事无补。
解释都是徒劳。
只因,事实已经明摆着。
陆靖庭也不知是因为愧疚?还是因着缺了一次床笫之事,他浑身心都不舒坦。
“你好生歇着,我……明日再来看你。”
丢下一句,陆靖庭又想起了阿缘的话。
魏琉璃可能会喜欢甜言蜜语。
他寻思了一下,道了一句,“夫人,你今日甚美。”男人这才离开。
赵嬷嬷,“……”侯爷这是什么意思?他对小姐是见色起意?!
陆靖庭一离开,魏琉璃才缓缓支起身子,她泪眼朦胧,往月门处望了一眼,然后又看了看床榻上的一对大金佛,以及沉甸甸的金镯子,她气不打一处来。
她甚美?
夫君只觉得她生了一副好看的皮囊?
他根本不曾真正心悦她?
他难道没有发现她内在的美好与忠诚?
魏琉璃咬了咬唇,艰难的支起身子,对陆靖庭送来的金物眼不见为净。
她是那种贪图财富的女子么?
为何夫君总会送她这些庸俗之物?
她要的是心灵上的契合。
是他的一颗心。
是他的理解与懂得。
魏琉璃长叹,“嬷嬷,我心甚累。”
赵嬷嬷无从宽慰,她了解自家小姐。
小姐熟读诗书典籍,对身外之物不怎么看重。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赵嬷嬷卖力组织了语言,“小姐,侯爷他每回给你送东西,都是成双成对的,倒也是用心了呢。”
成双成对……
现在听见这个词就觉得害怕。
魏琉璃,“……都拿起来吧,我不想看见。”
赵嬷嬷照做,很快就把金佛和金手镯锁入了妆奁匣。
不多时,赵嬷嬷伺候魏琉璃喝了大补汤,见她稍微恢复了一点气色,就问,“小姐,那明日还是否去见太子殿下?”
魏琉璃叹气。
无论如何,太子还是要见的,她现在是陆家主母,与陆家共生死,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
太子萧珏再也不是她所依赖之人。
萧珏对付陆家,她到时候也无法幸免。
就算不为了陆靖庭,单单是为了自己,以及漠北无数的英雄豪杰们,她魏琉璃也要蹚这次的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