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长泽看着她一直磕头,他不说话,她也不敢停下,只能一直一直磕头,磕的额头乌青,血也流了满脸,看着吓人。
他始终没喊停,一直等到二伯娘在惊吓和痛楚以及流血过多下晕了过去。
招招手,护卫上前。
“大人。”
“来两个人,把她弄醒,叫她带路去我二伯家,问清楚,要是真的是我二伯要她怎么做的,就把这两个人送到衙门,拿着将军的拜帖,告他们抢掠孩童,跟县衙说,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护卫领命,立刻上前,拖着地上昏迷的人就往外面走。
原本因为这突然变幻的剧情而懵逼的几个族老反应过来了,虽然还有点不清楚纪长泽怎么一下这么威风了,但也看得出来他如今是出息了,连忙上前拦着。
“不可啊,不可,若是闹上衙门,你将亲伯送上衙门,名声可该怎么办。”
“他们在兄弟重病时,强行抢走兄弟幼女要卖去妓院,传出去了名声不好听的也只会是他们,对我有什么妨碍。”
“可是族中……”
纪长泽摆手,对着几位族老行礼:“我知晓几位是为我考虑,只是为人子,为兄者,若是见他们如此欺辱还不作为,那便枉为人了。”
“诶呀,长泽,我们知道你心里有气,但是他们好歹是你二伯二伯娘啊。”
纪长泽脸上还是没什么波动:“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三叔公,您是秀才,应该知晓这番话意思。”
“我匆忙赶路,家中又遇到这样的乱世,今日就先不招待几位了,等到将家中安置妥当了,我再一一登门道谢,谢诸位这次出手相助。”
纪长泽的强势让几位老人都有些下意识怕他,再加上那几个人高马壮穿着铠甲的护卫喊他大人。
就算不清楚情况,他们也都知道,纪长泽如今是混出头了。
而面对一个混出头的晚辈,自然是能不得罪最好了。
几人点点头,对视一眼,都转身离去。
出了院子,那被泼了水后醒过来的二伯娘正在被两个护卫拖着朝着她家方向走,见到几位族老出来,连忙求助;
“三叔公,救我啊!!救命啊!!”
只可惜无论她怎么喊,几人都只是叹气看了一眼,谁也没上前来。
若不是她趁着纪长泽不在,欺辱他家中幼小弟妹,今日也不会遭此大难。
有因便有果,他们实在是没有理由再拦着。
而等着几位族老走了,院内一时除了六丫的哭声,便再没人说话了。
纪长泽是不知道说什么,其他的几个弟弟也同样。
正尴尬时,五丫匆匆跑了进来:“哥,六丫她……”
她话还未说完,便望着站在院中朝着自己看来的纪长泽愣住了:“大哥……?”
纪长泽冲着她一笑:“五丫长高些了。”
纪三弟丢下手中砍刀,红着眼愤恨道;“你那么久没回来,她当然长高了!”
“三弟!”
纪二弟不赞同的训斥了他一声:“你怎么跟大哥说话的。”
“我说的不是实情吗?二哥你还帮他,当初他拿走家里的银两说是去找大夫,接着就一去不回了,这些都是假的吗!”
他说完,恶狠狠地看向纪长泽:“你如今看着倒是风光,身边还跟着人,还叫你大人,你风光的时候,有想过我们,想过爹娘吗!你知道村里人怎么说我们的吗?说你就是不想要我们这些拖累才丢下爹娘弟妹,你既过得好,为什么不早来找我们!这都多长时间了,你就算在边疆,靠走的,也能走回来了吧!不然你稍封信回来不行吗?!你走就算了,还带走全家的银两,我们身无分文,还要给爹娘买药,每天都是怎么过的你知道吗!!”
他声音早就哑了,这一声声,与其说是控诉,还不如说是将这段时间的委屈全都爆发出来。
纪长泽垂下头,脸上露出愧疚神色:“是我考虑不周,二伯他答应照料你们……”
“你信他的话??这些时间,磋磨我们最狠的人就是他!!”
“三弟!!”
纪二弟也生气了,这次放大了声音,直接拉住了纪三弟:“大哥也不想的,你别这样说大哥,他回来不就好了吗?!”
见纪三弟一脸不服气,他连忙对纪长泽道:“大哥,你回来还没见过爹娘,先去看看他们吧,他们很想你,一直都在念着你,还住在原来那个屋。”
纪长泽带着复杂神色看了一样如同一只暴怒的小老虎一样依旧愤愤望着自己的纪三弟,转身对着神医道:“师父,我先进去看看爹娘,劳烦您先在院子里歇息了。”
神医下了马,点点头:“去吧去吧。”
他自认识纪长泽这个徒弟以来,他一向是运筹帷幄,意气风发的,倒是从没有过如此失落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