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一直都是一片空白的方星也反应了过来。
她低头看向手里抱着的剑,一滴两滴三四滴的眼泪落在了上面:“一个月……”
“原来你说的太挤,说的一个月是这个意思。”
方星脸上渐渐有了表情,又哭又笑,复杂难表。
她说话的时候,唇都在颤抖:“长泽,谢谢你,嫂子真的要感谢你,真的,要不是你,你大哥、你大哥就再也回不来了……”
方星本来就不是一个多优柔寡断的人。
她的不安,情绪崩溃,全都来自于对纪戎的思念以及对自己身体的不确定。
本能让她选择去相信纪戎就在身边。
理智却告诉她人死了就是死了。
在这样两边的交缠纠葛下,哪怕表面上看不出来,可其实只有方星自己才知道,她的内心有多么痛苦,她的精神有多么崩溃害怕。
她怕极了,怕自己会不会在某一天醒来的时候就失去理智,变成一个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行为的疯子。
而现在,纪长泽告诉她:你没错,纪戎的确是没死,他还在,就在你身边。
像是在疑似患绝症时突然被医生告知错诊了一样,方星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
除了纪戎去世的那天和葬礼上,她一直表现得很得体。
但此刻,她抱着九级剑,哭的撕心裂肺。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还在,你还活着,你肯定还活着,你是闻安爸爸,怎么会那么简单就死了呢……”
大家都沉默着站在原地,看着女人哭的天崩地裂,像是要把这几个月压抑着的担惊受怕和痛苦全都发泄出来。
纪长泽站在一边,像是八年前,又像是从前那些日子一样站着。
身子板直,面无表情,抱着手臂,静静偏头看向蹲在地上抱着剑大哭的嫂子。
周队小声问秦青河:“你说,他能理解吗?”
秦青河还真认真想了想:“他不能吧,毕竟只是剑灵,不算是真正的人,我说呢,怪不得戎哥把长泽带回来的时候,明明都是个七岁大的孩子了,还连拿筷子都不会,说话也不利索,动不动就往柜子上面窜。
听说之前还特别喜欢呆在天台,戎哥说他以前一个人生活在丧尸城里,估计是觉得高处比较安全,现在看来,戎哥以前可都是把剑放高处的,这是在剑里面就养成的习惯啊。”
周队有点懵:“戎哥什么时候喜欢把剑放在高处了?”
“他不是专门做了个木头架子来放剑吗?你比划一下九级剑,啊不,是长泽剑,你比划一下长泽剑的高度。”
秦青河伸出手指头,比划了一下大概的高度:“你看,差不多是这么高对吧,然后那个木头架子都到了戎哥腰部了,而且戎哥长的高,那个高度对于只有这么一点点高的剑来说,是不是高处?”
周队觉得他说的有点对,好像又有点不对。
他张开手臂比划了一下:“剑的高度不是这么长吗?”
“那是长,戎哥可都是横着放剑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
秦青河信誓旦旦:“所以长泽之前喜欢在高处睡觉,就是因为在剑里面的时候习惯了高处睡。”
他还放起了马后炮:“之前长泽被带回来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孩子不对劲,哪有孩子七岁了还不会自己穿衣服不知道吃饭话也不会说,你还记得不,他刚来的时候,有天戎哥带他去买衣服。
走到一半,有个摩托车在基地里开,他看到摩托车吓得直接窜上树了,站在上面半天没下来,就算是末世前他才五岁,五岁也差不多明白一些事了吧,不至于摩托车都不知道。”
“所以那个时候我就断定,他肯定有问题,至少绝对不是正常孩子。”
周队:“……”
他觉得秦青河说的好像有点不对,但盘了一遍,又觉得好像的确是没什么问题。
“不是,戎哥那个时候不是说他是因为一个人呆久了,小孩子没人引导所以没见过什么东西,再加上,长泽不是吓得窜上去,他只是保持警惕而已。”
“你听戎哥吹,反正那个时候我就看出不对来了,但是因为戎哥没说什么,我也就没跟任何人提。”
秦青河越说越觉得就是这样。
他那个时候的确是觉得不对劲啊。
只是谁会闲的没事干研究一个孩子怎么怎么样,所以觉得不对劲后,他就撒手不管了。
现在一回忆,他自己都忍不住要佩服自己。
足智多谋啊,火眼晶晶啊,连纪长泽是剑灵都能看出……二十分之一。
“而且长泽其实表现得挺明显的,你看他啊,背着个剑鞘,每天跟在戎哥后面,剑灵嘛,当然要跟着了。”
之前他们还觉得纪长泽那是对纪戎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