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他早就不喜欢的女人留下来有什么可高兴的。
再加上对方这一身实在是渗人,那脸在月色下白的太吓人,这整个院子也没个旁人,纪老爷实在是心里发虚。
若是个美人,他还不介意再聊两句。
但换成这个如儿……
算了吧。
如姨娘没察觉到纪老爷的嫌弃,还在那柔柔弱弱的试图上眼药:“姐妹们也是的,竟然与夫人一道走了,老爷,妾不一样,妾……”
纪老爷:“……你还不如和她们一起走。”
专门守在这吓唬他呢?
如姨娘脸上的笑容不可置信僵住:“老爷?”
老爷并不想搭理她。
甚至还想把她打包送给纪夫人。
留也不留个好看的。
真是的。
他也没去看如姨娘那一脸“你怎么可以对如此情深义重的我说出这样无情的话”,直接就出了院子。
他发现,纪夫人不光把妾侍儿女带走了。
而且连这两个院子里伺候的丫头小厮都跟着一起不见了。
纪老爷一时有些发晕,疑心自己怕不是其实在做梦,晃晃悠悠出去,到了主院里,扯着一个小厮就问:
“你说,怎么回事?我那些妾侍真的都跟着夫人走了??她们凭什么走,她们可是我的妾侍!!!”
小厮丫头们早在看到他脚步虚浮进来时就满脸欲言又止,现在被发问,也只能战战兢兢回答:
“回老爷,姨娘们……说是要带发修行,就跟着夫人一道走了。”
“带发修行?谁准她们带发修行的?!!”
眼见老爷暴怒,小厮们有苦难言。
那些姨娘们的确是老爷的妾侍,可人家是正儿八经来做姨娘的,又没有签卖身契。
夫把妾送人可以,可若是妾要遁入空门,那做丈夫的也不能拦着人家啊。
他们心里门清,可看纪老爷一副气的要打人的模样,到底还是没敢将这些话说出来,只沉默着静静听纪老爷骂人。
纪老爷骂了半响,才算是缓过劲来,酒劲醒了大半,脑子也开始回归智商。
“那那些下人呢?他们也带发修行?”
“那些都是夫人买来的,卖身契在夫人手里,夫人说,都是伺候惯了的老人,离了也不顺手,就一道带走了,夫人还说、还说……”
见小厮结结巴巴,纪老爷一脚踹过去:“说话就好好说!!她还说什么了?!!”
那小厮被踹到地上也不敢起身,只能这么跪在地上回话:“夫人还说,反□□中这十几年买来的下人都是花的她的嫁妆银子,她带走也顺理成章,若是老爷觉得亏了,可以寻去周家,夫人自回按照那些下人的身价给银子。”
纪老爷差点没给气懵了。
他一个侯府嫡长子,难道还差那点银子吗?纪夫人这是成心恶心他呢。
眼见他气的又到处踹人,被踹的下人们也不敢吭声,只在心里叫苦。
自己怎么就没那个运气被夫人带走呢。
侯府是说出去好听,可以前府中还有夫人照管着,如今夫人走了,只剩下个老爷,还不定以后要怎么折腾呢。
纪老爷发泄完了,又想起来自己那些庶子庶女们了。
“不对,不对,她们带发修行还说的过去,那我那些儿女呢??他们可是老子生的,夫人凭什么带走他们!!”
小厮满脸苦色:“老爷,哥儿和姑娘们不是跟着夫人走的,是跟着、跟着大哥儿走的。”
一提起纪长衍,纪老爷脸上就是一僵,对这个长子的惧怕让他生气都生的不是很有底气。
“纪长衍他凭什么带走弟弟妹妹?那都是老子的种!!不孝子!!真是不孝子!!我要去顺天府,我要告他去!!”
小厮还是小心翼翼的。
“大哥儿走前吩咐了,说老爷若是想告尽管去告,等到他挨完了不孝罪的五十板,必定会来好好孝敬老爷。”
这个孝敬到底是威胁还是好意,谁都听的出来。
纪老爷被吓住了。
父是可以告子的,但本朝律法,若是父母都告子不孝,那就要压入牢狱,最低也是个流放。
但若是只有一方告状,另一方否认不孝一事,那也打五十大板,这五十大板有个别称,叫一别板。
意思是说如果打完五十大板被打的能挺住活下来,告状的父或者母与孩子的法律亲属关系就会解除,从此一别两宽,再无瓜葛。
纪老爷倒是对以后没瓜葛这件事不怎么在意,他主要是怕如果纪长衍活下来了会不会报复他。
虽然说纪长衍是个病秧子,看着也不像是能撑得过五十板子的样子。
但什么事放到纪长衍身上那都不能用一般情况来对待。
万一要是纪长衍真的记恨他报复,那他岂不是要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