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囚娇(93)
“沈潜,”杨剑琼看了阿团一眼,淡淡说道,“你有这个工夫埋怨,不如好好想一想,陶雄这几十年来,为什么不成亲,为什么心甘情愿受阿团的差遣?”
不知怎的,沈潜总觉得她的眼神不是仇恨,不是决绝,而是怜悯。
怜悯他见事不分明,怜悯他被人蒙在鼓里,替他人作嫁衣裳。
沈潜猛地看向了门外。
猛地想起并不是只有他跟阿团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那个陶雄也是,他在云州四五年,阿团只是一个人在长安,外宅的门户能有多严密?阿团私下里跟哪个男人有来往,他是不是也不可能全都知道?阿团生下的一儿一女,难道真的都是他的孩子?
杨剑琼冷笑一声,收起了和离书。怀疑就像一根毒刺,一旦扎根,就再也拔不出来了,陶雄已经打死,死无对证,到时候就看沈潜与阿团如何狗咬狗,如何撕扯这个心结——伤害过她女儿的人,一个也休想逃掉!
她取出嫁妆单子,拍在了案上:“按着单子清点,我带来的东西,全部都要带走!”
出得沈家时,已经是日暮时分,沈青葙偎依在杨剑琼怀里,无缘无故的,便就落了泪。
也不知道是欣慰多些,还是悲伤多些。
她该欣慰的,她做到了,她纵然害怕也没有退缩,她一直都站在母亲身边,可她也很悲伤,她曾经的家,已经不复存在,那个过去的自己,也彻彻底底的,割舍了。
“葙儿,”杨剑琼紧紧搂着她,猜测着她的心思,低声叫她的名字,“葙儿。”
“青妹。”韦策斜坐在驾辕上,回过头来,“我这几天,就要去神策军了。”
“你不去国子监了吗?”沈青葙看着他迅速消瘦下去的脸颊,不由得倾着身子向他,问道。
“不去了,”韦策眉眼深沉,脱去少年的青涩,初初有了几分男人的气质,他看着她,低声说道,“太慢了,我等不及,我想快些。”
快些摸到权势,快些拿到与那些人抗衡的资本,快些,保护她。
沈青葙刹那间领悟了他的心意,眼圈慢慢红起来,声音里带了哽咽:“策哥。”
“青娘。”低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裴寂催马上前,向着她弯下了腰,“我来接你,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韦策:好想弄死他!
裴寂:彼此彼此~
第43章
帘子都放下了, 车门也关得很紧,沈青葙坐在裴寂身边,有些忐忑:“三郎, 你怎么不骑马了?”
方才他来时,分明是骑着马, 待接上了她, 却偏要与她同挤一辆车。
裴寂转过脸看她, 凤目中带着点晦涩不明的情绪,跟着伸手握住她的腰, 轻轻一提,放在了自己膝上。
头便低下来, 下巴搁在她肩头,呼吸暖热:“都办完了?”
沈青葙被他呼出来那点薄薄的气息弄得有点痒,又有点怕, 忍不住躲了一下,裴寂很快追过来, 握在她腰间的手一滑,许是无意许是有意,蹭过衫子遮住的隆起。
沈青葙不敢再躲了。咬着嘴唇按住他的手, 轻轻推着又放回腰间, 低声道:“办完了。”
“和离?”他的声音不疾不徐, 没有丝毫的意外。
沈青葙想, 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瞒不过他呢?在他面前, 她便只能这么透明稚弱,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吗?
这念头让她生出几分颓丧,然而也只是一瞬,她便将情绪藏好了, 柔声道:“是。”
“阿婵是怎么处置的?”裴寂又问。
他不肯再老老实实地抱着她,那双手滑出腰际,四处流连,因为穿了齐胸束着的裙,在衫子底下便没能找到入口,于是那只手指纤长的手略一迟疑,移到了肩头。
沈青葙僵了一下,连忙去捉,却被抢先捉住,拿了她的手放在自己腰后,声音低沉:“别动。”
她便不敢再动了,他的手放在她肩上,隔着缭绫的衫子,手指只是慢慢摩挲,暖热的体温透过轻薄的料子,一点点传递到她身上,沈青葙惴惴不安,想躲,又无处躲,忍不住提醒他:“外面还有人。”
裴寂微微低了眼看她,凤目中带了笑:“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沈青葙心中生出一丝侥幸,莫非是她想多了?
下一息,裴寂的手伸进衫子里。
温热的指腹一点点抚着后颈的肌肤,裴寂声音温雅:“怎么处置阿婵的?”
沈青葙突然意识到,她恨极了他这种嘴里说着正事,手上却不肯放过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