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现在,”薛慈微微仰头道,露出一截雪白漂亮的颈项,“就提出我那个要求。”
澄一白没有立场,也没有魄力拒绝这样的薛慈。虽然他已经隐约察觉到,接下来要听到的话或许并不会那么令他能接受。
但他点了点头。
“澄一白。”
薛慈很轻地喊他的名字,神色没什么太大变化,平静地就像第一次见到澄一白时的模样。
簇拥在一旁没走的车队成员们有些好奇地望过去,想知道薛慈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一脸神色冷淡的谢问寒,耳朵似乎也往这里偏了一些。
所有人都没想到的要求出现了。
他们看见无比漂亮柔软的小少爷说道:“以后我在的地方,你都不能在场。”
“如非必要,我想以后我们不会再遇见。”殷红唇瓣微微张合,说出的话却极无情冷淡。那瞬间澄一白的脸色更苍白起来,就算是旁观者都肉眼可见他的变化,甚至免不了觉得澄一白这幅黯淡神色有点可怜。
……他们不是朋友吗?
希光怀疑地想。现在看来,倒更像仇人了。
耳道像充血般的泛出嗡鸣痛感。澄一白胸腔处的那颗器官仿佛一落再落,直接沉到了底。他猜测薛慈最严厉的要求,也不过是让他不要再骚扰。但没想到场面会比他想象的更绝情难堪。薛慈规定的如此严苛,不留一点情面,最后一点侥幸都被打破。
有薛慈的地方,他都不能在场。这样一来,不过是永不相见的好听说法。
澄一白佩服自己还能笑的出来。
他依旧是那样没心没肺的笑容,认真地和薛慈探讨道:“小少爷,这有点强人所难。”
“澄家和薛家合作的并不少,我以后要接管澄氏,你是薛家的小少爷。更别提我和薛浮是好友,要完全避开你在的地方,这个赌约对我而言就太严苛了。”
薛慈想了一下,的确如此。
于是他更改为了更宽松的版本。
“公务事宜上的接触不包括在内。”薛慈将条件修改为双向的限制,“同样,我也会尽力避开你在的地方。”
“……”
澄一白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像是所有生气和精力都被抽出殆尽,澄一白苦笑了一下,“我能不能问一下理由?”
“不是你提出这个要求的理由。”澄一白想了想,“薛慈,为什么你从一开始就很……害怕我?”
澄一白没有自恋到认为自己天生就该讨所有人喜欢。
但这世界上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厌恶,他和薛慈没有利害关系,没有家族冲突,而他如果想要讨一个人的喜欢,应该是很轻易的,至少那个人不会讨厌他。
但直到澄一白成年后,才开始回味过来薛慈对他的态度不同于哪点。
薛慈对他并不是厌恶,只是仿佛存在天性中的防备、抗拒……甚至于害怕。
这种形容澄一白自己都觉得奇怪,他有什么特殊或者险恶的地方,值得薛慈害怕自己?
但事实如此,那些敏锐微小的情绪,在如今眼前的薛慈身上已经见不到了,但它确实曾存在着。澄一白甚至觉得,这就是薛慈对自己态度的症结所在。
澄一白希望在今天这个无比糟糕的日子里,至少能找到这个答案。
薛慈也陷入了沉默当中。
他明白澄一白希望得到得到的谜底是什么。
但是前世所经历的事,他却无法告诉任何人。
告诉澄一白,我们曾经成为过朋友,成为过恋人。然后你心有所属,我们糟糕的结束,从此老死不相往来?而现在的他,只是想把错误的开始,从根源扼死在它开始的时候。
这对澄一白而言并不公平。
但是命运又何尝对薛慈公平。
薛慈微微垂下眼,视线落在了虚空的焦点处,然后他闭上了眼。
“对不起。”
这是薛慈能对澄一白的所有交代了。
他不再爱澄一白,也从没有恨过他,只是没有精力再重新来一次伤筋动骨了。
这句话中的确包含歉意。
薛慈选择斩断错误的起源,而澄一白只是被他斩断舍弃的其中之一。
澄一白却突然开始慌乱起来。
他看不见薛慈垂眸的神情,却发现从他身上涌出的无边孤寂情绪,像是要将小少爷单薄的身形俱都吞没其中。这并非澄一白本意,他无比懊恼,自己似乎提出了一个难以解答,很不应该的问题。他结结巴巴地安慰薛慈,然后舌根微微发涩,泛上来一点苦意。
澄一白喉结滚动着,像其中塞着什么东西一样,让他的发言艰涩无比起来。
“别再想了。”
澄一白说:“薛慈。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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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自然是比赛完,人员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