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郝两家闻言,纷纷惊喜,立马跟上。
走了几步,卫姮不死心又高声问了一句:“卫臻,你当真不去啊!”
话音一落,忽见长长的队伍略微停顿了下,太子殿下脚步微停,仿佛扭头往身后看了一眼。
卫臻不想引人注意,只冲卫姮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卫姮便又再次努了努嘴,有些耍性子似的甩着帕子跟了上去。
一行人依依绕过卫臻,与她擦肩而过,纵使卫臻侧身避及,可路过之人无不朝着卫臻侧影看去。
直到,队伍里最后一道身影与卫臻擦肩而过时,卫臻仿佛有所感应似的,立马侧身看了过去,只见一身白衣的方修远落后人几步,正好经过卫臻身边。
二人遥遥对视着。
这还是自那回卫家门前一别后的头一回碰面,这回宫宴,方家来得晚,就连与方静姝都没有机会说上几句话,方修远更是一来便被太子殿下截走了,当然,男女分席而坐,即便方修远未叫太子支走,便是在宴上遇到了,他们也没有任何机会说话。
眼下,轩辕台下人满为患,卫臻又树敌太多,处处被人盯着了,而今儿个宴上,分明是七公主、端阳郡主等人的主场,眼下,二人面对面遇见,只不约而同,纷纷有些刻意避及——
只见擦身而过时,方修远微微轻抬双手,朝着卫臻的方向作揖,算为一拜。
而卫臻见了,也只微微勾出,朝着对方微微福了福身子。
二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只定定对视了许久,最终互相点头示意了一下。
默契,又纷纷心照不宣。
很快,方修远将手握拳置于嘴边轻轻咳了一声,随即背着手,缓缓跟了上去。
卫臻杵在原地,一直目送方修远及那行人的身影走远,心里再次骂了一声:呆子。
可骂完后,嘴角再次勾了起来。
只觉得心里一时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舒畅和欢愉,一扫之前被蒲玲儿那个搅屎棍搅和的憋闷及无语感。
因为卫臻忽然发现,能够被人理解与尊重,及与人达成一种心照不宣、心心相印的默契,竟是一件如此令人欣慰及欢乐的事情,很微妙,也很奇特,既不冒犯,又不过于疏远,在你念想的时候及时出现,在你觉得唐突的时候,又能很快心领神会的避开这种唐突,是的,方修远便是这样的一个人,他能让人如沐春风,又令人随心自在,让卫臻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只难得有种极致放松又舒适的感觉。
“主子,不若回殿里歇歇罢。”
却说从轩辕台下来的人越来越多,眼看着七公主一行人远远过来了,冬儿眼尖,立马拉着卫臻避及。
卫臻见了那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不免有些头疼,只很快点了点头,只是,刚一抬步子,忽而想起眼下大殿上无人,几乎所有人全都出来观赏烟花了,不过,出来前,好似二殿下还在那高座上坐着。
二殿下今儿个出现得太过诡异了,除了九王爷,压根无人敢轻易上前结交。
卫臻因之前与九王爷及二殿下等有些似是而非的“过节”,在今日这个节骨眼上,她可不敢往上凑。
这样想来,卫臻不免打消了重返殿堂的打算。
对了,苏万里那厮不知这会儿死哪去了。
来京这么久了,半点动静皆无。
方才在殿上丢人现眼,卫臻可不得好好逮着奚落一番,加之,卫臻心里实则一直有些担心那人的身子情况,正琢磨间,眼看着七公主一行越来越近,卫臻正天人交战间,忽见一个一名宫女上前,恭恭敬敬的朝着卫臻行了一礼,道:“七娘子,世子有请!”
说曹操曹操便到。
卫臻闻言,顿时一喜,不过,她向来谨慎,很快收起了脸上的神色,难得从容问道:“世子何在?”顿了顿,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宫女一番,道:“姐姐是?”
由不得卫臻不谨慎。
实则是深宫如炬,人心更是似海,又加之今日宫宴,来来往往太过烦杂,冷不丁冒出个不认识的宫女,卫臻自然不敢随随便便跟随,自然得盘问个干净。
宫女闻言,忙不迭朝着卫臻再次行了个礼,道:“世子方才侍奉在陛下左右,后寻了由头下了轩辕台,眼下在太液湖边等着七娘子您。”
说罢,又一一解答道:“奴婢是尚司局的一名宫女,方才上宴时路过太液湖被世子拦下,这是世子赏奴婢的,让奴婢务必将七娘子请去一叙。”
说罢,宫女很快从腰间取出一枚玉佩。
玉佩名贵,是一枚上好的蓝田玉。
而苏万里喜爱调戏美人,这事儿像他能够做出的事情。
只是,又是太液湖?
卫臻今晚实在不想去湖边,可眼看着七公主一行过来了,而宫女说话慢条斯理、有理有据,不似作假,加之冬儿在一旁心急如焚,卫臻不由叹了口气,就跟架在了火架上似的,理智还未曾答应,步子却先一步随着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