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如同死一般的寂静无声。
偏偏外头热闹非凡, 因为大俞赢了龙舟比赛, 外头老百姓们欢呼声鹊起,一里一外, 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更加衬托得屋子里的寂寥无声,时间一久, 显得静得有几分诡异。
之前那个九王爷叽叽喳喳,跟个炮仗似的, 说个不停,偏偏到了现在彻底安静了下来, 只用扇子悠哉悠哉的扇着,一脸慵懒的倚靠在椅子上, 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卫臻不由用力的攥紧了手指头, 飞快的往帘子里看了一眼,踟蹰良久, 终于再次小心翼翼开口道:“方才的事, 多谢……多谢二爷……”顿了顿,又伶俐的改口道:“多谢二位哥哥的帮衬,小女子感激不尽。”
说着, 再次朝着帘子里头的人福了福身子,顿了顿, 也难得朝着外头的九王爷福了福身子。
九王爷将扇子一收,挑眉意外的看了卫臻一眼。
卫臻又道:“我方才出来的急,未跟家姐及兄长报备, 如今出来的时间已长,家姐及兄长若是不见了我的人影该着急了,二位哥哥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知二位哥哥家住何处,回头待我归家禀了家父,定让父亲携礼登门拜谢。”
二皇子身份特殊,又加之如今被禁在九王爷的别苑,卫臻料定此刻对方不便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而卫臻也并不想跟二皇子及九王爷扯上什么劳什子关系,她时时刻刻只想快些逃离这里。
然而此话一出,只见九皇子捏着扇柄往手心里敲了敲,似笑非笑的看着卫臻道:“一口一个你家的二爷,你竟然不知他家住何处?”
说着,又笑眯眯的看向帘子,挑眉道:“喂,那个谁家的二爷,你也太不地道了,人都已经给收了,干嘛藏着掖着,瞧瞧,如今还得劳烦人家小姑娘主动张口询问,未免也太不厚道了些吧?”
九王爷满嘴打趣。
卫臻听了,脸胀得通红。
他还以为卫臻年纪小,听不太懂,竟然丝毫不作避讳,什么叫做“人都已经给收了”,他借故打趣卫臻,实则分明是为了看帘子后头那人的好戏。
九王爷话音一落,不多时,只见帘子一侧被人从里掀开,下一瞬,一道一身黑色锦衣的男子从里走了出来,男子单手抱着胸,胸前抱着一柄长剑,年纪不大,二十上下,面色清冷,无一丝表情,关键是,跟刚才那个叫“阿邺”的九王爷的下属长得一模一样,只是,这名男子左眉眼处有一枚醒目的刀疤,男子大步走了出来,立在九王爷跟前,冲九王爷一字一句道:“主子说了,您再啰嗦一句,就让属下将您扔到护城河去。”
说完,面无表情的看了九王爷一眼,随即走到了卫臻跟前,并冲卫臻道:“卫七娘子,我家主子不见外人,请。”
说着,冲卫臻做了个“请”的动作,随即,目不斜视的往前领路。
而卫臻微微一愣,过了良久,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对方竟然直接轰人了。
她似乎没想到对方竟然这般爽快,她以为,她以为铁定需要周旋一番的。
看来,这位二皇子果然一如既往地神秘莫测,就连在她这个小孩子面前,都轻易不曾露面。
了片刻后,卫臻生怕对方反应,又生怕被那个九王爷从中作梗似的,立马朝着帘子里匆匆施了一礼,道:“如此,那小女子告辞了。”
说完,立马匆匆跟着那个黑衣男子往外走。
全程没有再多看九王爷一眼。
只听到九王爷在背后咬牙切齿道:“嘿,好你个阿承,你忘了你从前是谁的人呢,忘了你真正的主子是哪个了,本王只是将你借给你的新主子使唤几年,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这么快就将你的真主子给丢在了脑后你……”
九王爷絮絮叨叨。
那番话是冲着卫臻身前那个领路的黑衣护卫说的。
卫臻闻言不由抬眼看了护卫一眼,心道,这个叫阿承的应该跟之前那个替她张罗椅子的阿邺是一对双生子。
出屋前,不知想起了什么,她只有些好奇似的,又冷不丁扭头往身后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帘子里的身子缓缓起身,对方人高马大,身影颀长魁梧,比九王爷看上去还要高大几分,他缓缓提着步子,似乎正要从帘子里走出来,然而,对方极为敏锐,目光尤为犀利,他立在帘子前,正要掀开帘子时,已经察觉到了卫臻的窥探,隔着一道半透明的帘子,他锋利威厉的目光透过朝着门口扭头的卫臻脸上直直射来。
因为隔得太远,虽然看不清那双眼,看不清帘子后那张面容,然而,对方气势逼人,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卫臻竟然生生打了个寒颤。
她微微用手捂住胸前,立马收回了视线,再也不敢多看一眼,只提快了步子,一路小跑跟着那个叫阿承的除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