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氏听到前头一段时,神色依然淡淡的,不过听到提到辕文德,脸上这才泛起了淡淡的笑意,道:“那孩子,向来知礼数,即便他生母早亡,也没有被养歪,已是十分难得了,但愿是个知冷暖会疼人的,他日岚儿嫁过去,我也算将心放入肚子里了。”
又道:“德哥儿如今也还算出息,像他这般大的公子哥,哪个不是在爹娘的庇护下逍遥快活,他如今在太子殿下手底下当差,日后前途光明,果然,没人疼的孩子早当家,不过……”
不过卫家乃纯臣,从不站队,德哥儿此举,分明向世人说明,侯府明明白白投靠太子殿下了。
如今太子年纪不小了,底下几位皇子们也渐渐长大,如今瞧着还算风平浪静的,就是不知再过个几年是一番怎样的境遇,也不知侯府这样的选择,算不算明智之举,不过,如果非要做个选择,很明显,身为储君的太子殿下,名正而言顺,是几乎所有人的选择。
之前皇上一直对太子的婚事慎之又慎,瞧着今儿个皇后娘娘那意思,怕是该要为太子殿下甄选太子妃了。
郝氏低低思索着,正琢磨间,忽而听到马车外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马儿受惊,忽然间猛地一阵嘶叫,开始四处躲闪狂奔,郝氏吓了一大跳,只听到赶车的马车大声喊道:“太太,当心,坐稳了!”
马儿拼命往前一段乱跑,郝氏在马车里一段颠簸,差点儿被甩了出去。
霁萍吓得双手死命的抵在马车两侧,死死护着郝氏。
好在马儿奔跑了一阵后,被车夫拼命安抚住,不多时,马儿缓缓停了下来。
郝氏坐好后,马车后的护卫立马跑了过来,惴惴不安的问道:“太太,您无碍罢?”
郝氏双眼一眯,忙问:“发生什么事儿呢,快不赶紧过去瞧瞧,后头几位娘子们如何了?有没有伤到行人?”
护卫匆匆去了。
而身后,因郝氏的马车挡在前头,中间卫绾卫姮那辆马车倒是无碍,不过马儿挣扎过程中,将路上一个小贩撞到了,不知伤情如何,而最后头卫臻跟卫娴二人所乘坐的那辆马车,被吓得直接拐了弯,跟脱了缰似的,拐到了前头一条小道上一路狂奔,两边的路人纷纷躲闪不已,卫臻跟卫娴两个更是吓得紧紧搂在一起哇哇尖叫。
直到马车车夫哀嚎一声,被直接甩下了马车,卫臻心里一紧,她只立马掀开了马车帘子,伸头往外看去,眼看着前头不远处便是京城的护城河,而马车一路狂奔,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照这个速度冲过去,会直接冲进了护城河,卫臻瞪大了双眼,电闪雷鸣间,只咬牙大喊一声,“卫娴,松手。”
她一把将卫娴扯开,用力的拽紧了窗帘,一路摇摇晃晃的踱到马车门口,整个身子吊在了马车的车帘上,来回晃荡,随时都有被甩下马车的可能,卫臻只咬牙将心一横,正要一鼓作气生生扑向前头的马儿,可是马儿实在是跑得太快了,马车摇摇晃晃的,压根松不了手,眼看着护城河近在咫尺,卫臻正要松手,却不想,就在这风驰电闪间,马车车顶忽而被人踩踏了一脚,紧接着,一道黑衣人影忽而从天而降,对方一个曲腿,盘腿,跟个世外高人似的,直接稳稳的坐在了马夫的位置,然后单手拉着马绳往后用力一勒,两只扣进嘴里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原本狂躁的马儿大声嘶叫一声,竟然神奇般的直直停了下来,在马车坠入护城河的前一刻直直停了下来。
卫臻被一股大的力道直接甩进了马车。
黑衣人勒着马绳吁了一声,驱使马儿掉头,片刻后,直接跳下马车,将车绳栓在了一旁的木柱上。
卫臻被摔破了脑袋,见对方一言不发的跳下了马车,忙急急道了一声:“恩公请留步。”
她急忙掀开帘子,只见一个黑影一个旋身纵跃,瞬间消失在了视线中,对方一身黑衣,头戴斗篷,胸前斜抱着一柄利剑,在摔回马车的前一瞬,透过黑色的帷布,她似乎看到了对方若隐若现的帷布遮挡下那种丑陋可恐的脸,依稀有些眼熟。
卫家的护卫很快追赶了上来,卫臻摔破了脑袋,在额前靠近发根处摔了一个小拇指盖大小的伤口,冒了不少血,遮住了半张脸面,显得有些瘆人,卫娴还好,裙子挂花了,撕了好几道口,所幸脸上身上无伤,就是整个人吓坏了,被马车惊吓了,被卫臻额前的伤口吓坏了,只忙摸出帕子边哭着边给卫臻擦拭血迹。
护卫赶到不久,冬儿、双灵两个也发了疯儿似的奔了来,令人见卫臻这模样,吓得两个腿肚子双双打颤,差点儿一头栽在了马车上,只抖着身子爬上了马车,拼命忍着泪替卫臻查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