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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相之死(79)

作者:陈珈十三 阅读记录

“咳……你这般理解,也是行得通。”

“可这般细想来看,情爱心思真难测,还不如两军阵营局势瞧得明朗啊!”

何苏木想起了刘子昇那言不由衷,表里不一的呆瓜样,沉声叹了叹气,为未来的“战局”担忧起来。

“苏木,你还未说呢,到底是相中了哪家的郎君?”何景源扬了扬眉,颇有一番看戏的兴致,旋即又猜测,“难不成范文与终得你心了?”

“哪能啊。”何苏木连连摆手。

何景源叹道:“那我可真是心疼他了,痴心错付我家薄情寡义的妹妹。”

何苏木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若心疼他,你把他娶回府吧。”

何景源一听,怒气上头,就要抓她训上一顿,可她眼疾手快,早已寻了个极好起身的姿势,只是一瞬就已提着裙裾,立刻蹿出屋了。

也不知她何时练就了这般神速,只留何景源一人在床榻上闷声捶足,气得要吐血。

原以为妹妹已逃离得无影无踪,不知何时,又折了回来,从虚掩的门缝间探出半个脑袋,对上何景源那要吃人的模样,含笑相迎。

她笑胜芙蓉,皓齿微露,一双盛满碧水的眸子古怪地一漾:“阿兄,兵贵神速,我定不负我军壮志,杀他个片甲不留!”

何景源板着脸,一时语塞,也忘了出声斥责,呆愣了一下,总觉她那话有何不妥,随之又细细一想,只觉她在道出“片甲不留”时,似是包含深意。

他的嘴角木讷地扯了扯。

“苏木——”

侯府的后院传出何景源的嘶吼声,将院中的几片待扫的落叶都震得飘了飘。

桑琼是个贴心的丫头,很是明白她家女郎初浮春心的样子,可又瞧着她那垂首沉思的模样,螓首蛾眉间竟露出些几分阴险的笑意。

于是,桑琼手上端起的茶碗也抖了几抖。

第44章 肆拾肆

自打从何景源那处瞧明了自己的心意,何苏木很是想立刻扑向刘子昇的屋内,兵临城下,摆个“骂阵”,再激他一二。

可她明白,越是到紧要关头,越要沉住性子。

心急吃不到刘子昇这块香嫩的豆腐。

从前,她能目达耳通,能在朝中如鱼得水,这般谋略,她不信自己会拿不稳他区区一个刘元齐?

……

这头将自己窝在书房的刘子昇甚是头疼,苦思几日,茶饭难咽,司马凝的话时刻飘在他耳际,他也不至于全信,保不齐司马凝累了数年的埋怨,就想令他心生悔意,看他嗟悔无及。

冷静地坐下来,沉思许久,崔训那宜颦宜笑的端重模样又时不时地浮现出来。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不得不说司马凝这招又狠又准,伤人的计策已登峰造极。

若是崔训还在世,司马凝一刻也不曾提醒她,甚至连在崔训那处也未说破,就看着他二人相守相斗而不相知。

可偏偏崔训已逝,在他一辈子都不得求之时,将这个秘密坦露出来,眼睁睁地看着他知而不求,求而不得。

刘子昇一向沉稳的性子终于被击破了,像服了五石散那般燥热难当,高竖的领口扯了扯,又狠狠地将手中的置笔的竹筒捏在掌心,直至破损得完全握不住了,才肯松开手掌。

这筒霎时间碎成小竹片,哐当数声,击落在地上。

他也不理会,只将这些竹片一脚踢开,还不解恨。

他后悔吗?

想起了陇西那个李君卓,想起了除夕那夜她被他抱上马,策马奔出建康城……

他立在尚书令府门前的石阶上,彻底石化:这般的崔仲允,当真还是那个从不逾矩的崔令君吗?

看着肆意的陇西王,他眸中一闪昏天黑地、满是血汗尸骸的石牢。

又想起了陇西那个困了他数载的地方……

李君卓在洛阳与她相识时,他却困于李闲的石牢,终日只知恶斗保命,练就了一身功夫,杀了无数与他一般大的少年。

李闲在牢外冷道:“你们生为我陇西铁骑,将来死也要为我儿而战。”

他恨陇西,更恨李君卓。

后来,当他领军数载,威震一方,足以为自己而战时,那个动他心弦的女子却随李君卓而去。

生来皓天朗月,岂是他刘子昇一个只知戎马的武夫能比得的?

既然如此,何苦令她徒增烦恼?

既无分相守相知,便也要她时刻记得住他。

刘子昇也难得玩文人心思,他何其骄傲,不屑朝斗,但偏偏乐意瞧她因他生出窘迫,说他恶趣味也好,说他报复求而不得也罢,他不过也是想让崔训尝一尝这般寤寐思服的难受滋味。

能看崔训多瞧他几眼,已是满足了。

……

如今司马凝只用一句话,便将他打回原形,心如刀绞,只能悔意长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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