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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相之死(38)

作者:陈珈十三 阅读记录

她又不由想起刘子昇从前对她避之不及的态度。

愈发可恨,没道理地就觉得杀她之人定是眼前此人!

可心中又生出酸涩难安的味道,颇有种伤口撒盐的错觉,刺得她胸口疼,可明明伤的是颈啊……

“君侯,到侯府了。”

车外亲卫的嗓音响起。

何苏木这才意识到车停了,又见刘子昇垂眸端坐,只好硬着头皮起身打算先行下车,谁料刚起身要掀开车帘,一只手被人拽了狠力扯了回来。

她直接一屁股坐在刘子昇脚下。

下意识地抬头去看,他的那双眼睛变得格外阴鸷,就连杀人时都不曾那般吓人,他一瞬不瞬地盯紧她,仿佛要把她钉死在地上,手下的力道更是不减分毫,她似是蝼蚁,一捏就就能一命呜呼。

这样的刘子昇,何苏木茫然间当真有些怕了。

“本侯容你麾下效力,从不在你面前称大,可别当本侯脾气好,如你所言,本侯昔日的大恩人崔训都尚且魂断建康,你说本侯还能怕什么?”刘子昇在她头顶低声冷道,“今日念在是你生辰,本侯不与你这个晚辈计较,若你再敢惹恼本侯……”

刘子昇声音顿下来,因为他发现座下的女子竟蓦地一下眼圈发红,一时间豆大的泪珠就扑簌扑簌地滚落下来。

他不由一怔,也松开手。

何苏木意识到自己流泪的那刻,她也呆了呆。

此番落泪绝不是因害怕他的一番威吓,而是听到了“魂断建康”、“生辰”这样的字眼,前世的种种惨状和今日的波折一幕幕交织在一起,悲从中来,满脑子都是“去他娘的清规戒律、克制有礼”,“该死的崔令君谁爱当谁当吧”,如此这般,泪水竟如泄洪一样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此刻她就像个撒泼打滚的稚童。

刘子昇眼中的戾气尽数褪去,看着眼前这个把他惹毛的少女哭成泪人,张了张嘴,到底也说不出什么话。

待到车外的亲卫又出声提醒“何郎君在门口候着”时,他方轻叹一口气道:“你怎么变得……”

何苏木闻言抬头瞪他一眼,抽泣不止:“我……我怎么了!我爱哭就哭……你……你少管我!”

刘子昇颇觉心累,更觉她颈上随意绑的那圈快要散开的布着实刺眼,伤口还有一道浅浅的血渍溢出来,态度稍煦道:“快回府去包扎一下。”

“还包什么包!我死了最好!”

说完,何苏木一溜烟爬起来下车了。

“……”

何景源在马车下,等了许久才等到掩面哭泣的妹妹,之前已听来人通传寺内所发生的事,已是大惊失色,现下又见她面色惨白如纸,脖子上还泛着血痕,更是心疼不已,忙搂在怀里安慰。

苏木先是低声哭了几下,随后撇下他冲进府里,他正要去追,刘子昇也下了车。

何景源就要见礼,却见他的元齐表兄冷目瞥了他一道,平日也能得个“景源”这般的客套,今日却是半字也没同他交代,拂袖进府去了。

被当空气的何景源见二人古怪的背影,简直纳闷,仿佛有种罪恶感爬上心头,总觉他比今日刺客还要有罪。

……

那晚,府里也未再一道用饭贺生辰,何苏木在桑琼的侍奉下早早洗漱睡下,她只是躲在被窝里想,这样的生辰太晦气了,真还不如不过呢。

第二日一早,刘子昇回营议事,却见何苏木不知何时也回营了,坐在席末,脸上并未看出丝毫不妥,颈上也围起了一圈素白的细布挡住了伤口。

甚至,与他的幕僚相谈甚欢。

议事完本想叫住她,随营的侍卫忽然进帐同她见礼说了一番话,她听后喜上眉梢,匆匆出帐。

刘子昇出帐一问方知是范家的小郎君遣人送上昨日的生辰礼。

她把手掌大小的锦盒抱在怀里,如获至宝,时不时要翻开那墨绿花格的盖子看看里头,走了几步终是忍不住,拿出那方形的白玉印章把玩一番,印章上还穿了个红绳编织的吊坠,于是她的步伐更加愉悦,细心放进锦盒中回了营帐。

午后,亲卫来报,说是女郎亲自从马厩牵出了那匹好马,归还帐前。

刘子昇看着这个悻悻而归的生辰礼,没有言语,只是眼前一晃而过她捧锦盒在怀的一幕。

……

作者有话要说:

追妻火葬场……

第18章 拾捌

一场秋雨连经三宿方歇,建康城内的红叶青苔仍沾着水,路上多是泥泞,行人皆拢袖疾行,生怕又脏了一双鞋,就连一贯人满为患的茶肆也少了许多人。

“我那阿兄最是烦人,说什么城西铺子的糯枣糕去晚就没了,这会儿撇下我一人,让我来茶肆,那范大哥听说还在忙公务,一时半会也离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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