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明刚走出来，身后小鸡就跟了出来。

“明哥，我有件事想求你。”

范明整理衣领，“说。”

小鸡走上前几步，“能不能请明哥帮忙给勇哥说说好话，我奶奶年纪大了，也不清醒，那个小屋子空气实在是不好，能不能……能不能让我奶奶从小屋子里搬出来，住在客厅也行。”

范明回头只能看到小鸡的头顶，他环顾四周，这栋破败不堪的筒子楼，破破烂烂的，要是以前，他连进都不愿意进。

过道上还放着其他屋子的东西，他不禁想起余小鱼家。

她家住的也是筒子楼，过道上也有好多东西。

可之前他怎么就愿意进去，还一点都没觉得恶心。

范明没说话，继续往前走，小鸡看着他的背影，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无奈的进了屋。

没一会儿，从筒子楼门口，走出一个个挑着担子的货商，朝着白桦堂药厂的方向走。

“小鸡呀，早些天我就想问了，你也下海了啊，阿姨问你一个话，这生意好做不？来不来钱啊？”有一大妈看见小鸡，忍不住喊住了他。

勇哥瞥了眼小鸡，小鸡连忙过去说道：“好做个屁，混口饭吃。”

“你这卖的什么啊？哎呀小鸡，你这卖早了，粉条什么的冬天卖的才好，那些人是你的同伴吧，你跟阿姨说说，你们从哪里进的货？阿姨也想下海试试，总不能坐吃山空天天等死，我本来也不想问你的，可我好几天没瞧见你奶奶了，你奶奶在家吗？要不我一会儿过去问问不她？”

一听这女人要去他家，小鸡连忙说道：“别别别，你别去我家，我奶奶最近身体不好，在床上躺着，特别烦别人找她。”

女人撇了撇嘴，扯了扯小鸡的袖子，“小鸡就是又孝心，阿姨也不想去打扰你奶奶休息，你就跟阿姨说说这行情，你放心，阿姨肯定不跟你们在一处卖东西，碍不着你们什么事的！”

小鸡看了眼队伍，都快拐弯了，他赶紧说道：“阿姨，我等着出摊呢，说实话这拿货我也不清楚，都是领头大哥去拿的，我就跟着一起凑个热闹，行，就这样，我先走了，他们还在等我呢！”

女人听了他的推托之词，脸色就变了，朝着小鸡的背影吐了口水，“傻啦吧唧的，还想下海，迟早淹死你！”

说完，转身回了家。

有孝心个屁，这么多人住那一个小房子，还都是大男人，他不嫌挤得慌，老太太肯定哪哪儿都不方便，说不定，这老太太就是因为他领回来一大家子外地人，活活把自己气病了。

不行，她得找街道办说说，要是他们真生意不好，做起了偷鸡摸狗的行当，那最先开始遭殃的就是他们这栋楼的住户。

不管从哪方面看，都得把这行人赶出去。

——

白桦堂药厂门口

何子颜跟他奶奶手牵手走着，他看到街边卖的橘子，扯了扯奶奶的袖子。

“奶奶，小鱼姐姐爱吃橘子。”

老婆婆会意，“瞧我，都没你一个小孩子想的周到，我去买点橘子给你小鱼姐姐甜甜口。”

她牵着何子颜靠近水果摊，问道：“这橘子怎么卖的？”

“两块钱一斤！”三子随口回答道。

老婆婆睁大了眼，拿着橘子吃惊的说道：“就你这橘子还卖两块钱一斤，有的都烂了，你这做生意的咋这样！”

三子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老太婆，我出价，你能接受就给钱，不能接受就走，哪儿这么多废话，再说了，你们买橘子不挑吗？你们也不会买烂的，那我何必多此一举，把烂的挑一边去？”

带着帽子躲在暗处的范明注意到这对祖孙，正是昨天余小鱼跟苏元嘉亲自送出来的，肯定跟他们有关系。

他摸了摸帽子，压低了帽檐，走向老奶奶。

“奶奶，他是帮我看摊儿的，不熟悉价格，您要买橘子是吧，4毛钱一斤吗，您看您要多少。”

老婆婆听到这个价儿，脸色好了些，“这还差不多，他不懂价，你得提醒他，这儿因为白桦堂药厂，路上不乏外地人，可不能让人觉得我们欺客呀！”

范明不顾三子震惊的表情，直接拿着称给老奶奶称橘子，“是是是，奶奶说的是，我们也是刚做这生意，实在是不懂，还在学习，得慢慢来。”

“你以前没吃过这苦吧，你是个好孩子，既然踏出了这一步，就要用心学，只要你好好做，老天爷不会辜负你的！说来也是运气，要是各个国营单位都像白桦堂药厂这么争气，你们也不用吃这个苦。”

老婆婆没觉得奇怪，国营单位效益不好，很多都下海经商了，这些年轻人，估计也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