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杳录(125)
所以他们来做什么,顾云杳一清二楚,但这件事她就算知道也不能明说,否则如何解释她一个小丫头就能查到如此多的蛛丝马迹?
放下书卷起身,顾云杳推门走了出去,临走时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假寐的玉非寒,他会不会和定王一样想拉拢曹烈?
带着这个想法,顾云杳见到曹家人的时候,多少带了些打量的目光,曹家人不同顾家,那都是真正的忠良武将之后,她敢说,若非他父皇太过昏庸,曹烈绝对不会降了玉戎。
曹家她很欣赏,只是当年的曹烈被她父皇逼走的太早,她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小女顾云杳见过曹将军,夫人还有大公子。”她一一行礼,气度风华皆是前世经年累月养成的,一时之间看的曹家三人都愣了神。
直到顾云楼清咳了一声,三人才回过神来连声说失礼。
曹烈是个直性子,上前一步,也不管眼前这就是个小丫头,抱拳一礼道,“还请小姐把当日的情况再跟我说一遍,我女儿的死,绝非一个侍女就能了结。”
他去定王府上走了一遭,得到的结果就是凶手就是那侍女,供人口供和证据都十分确凿,可就是这么天衣无缝的说词里,曹烈看出了不一般。
她女儿尸身明显有与人争执的痕迹,一个侍女,就算胆子再大,与主子争执那都是自毁生路,何况以她女儿的性子,那丫头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曹小姐的死确实不是那侍女所为,不过凶手是谁我也不知道。”顾云杳不疾不徐的说,但这却让曹家人心里起了一层波澜。
顾云杳知道,以曹烈的性子定然是去过定王府,可他还是来了这里,来找她,那说明定王一定是敷衍了事,不仅没能安抚曹烈,反倒让他起了疑心。
这可就怪不得她了,你要拉拢的人要怀疑你,她也是没办法的呀。
“到底怎么回事,顾小姐又为何如此说?”曹烈到底带兵打仗久了,就算性子耿直也多出几分谨慎来,反问顾云杳道。
顾云杳也不搭理他,先请人坐下,又让师浅雪奉了热茶,待几人都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才缓缓说道,“曹小姐身上有与人争执不甚留下的擦伤,而那些擦伤很明显有尖利指甲划过的痕迹,刑场那个只是个侍女,按规矩,她的指甲不能留长,更何况是尖利。”
大族望门中多数都有这个规矩,侍女是服侍夫人小姐的亲近之人,等级越高要求就越严格,因为都是贴身侍奉。
试问一个丫头若是十指指甲细长尖利,那在给小姐夫人净面梳头时,一不小心那可是会毁了夫人小姐的脸和头发的。
李敏恍然大悟道,“我就说一直觉得不对劲儿,当日看到钰儿身上伤时,我就觉得哪里不对。”也正是因为那些伤口,她才会听信了旁人的话,认为顾云杳是凶手。
现在想起来,怕是那人也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顾云杳点头继续说,“我与母亲兄长已经离开顾家,原本我也不想多生事端,只是看你们也与我母亲相差无几,痛失女儿想来也是心痛万分,这才肯出言相告,还请曹将军莫要说与别人听,否则……”
她环顾了四周,神色略显忧愁。
曹烈立刻起身对着顾云杳就是一个躬身大礼,她如今的身份哪里受得起,忙起身摻扶,曹烈却执意如此,“顾小姐的大恩大德,曹烈没齿难忘。”
一直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曹家大公子曹刚忽然也对着她一礼,“可否再请教顾姑娘一件事。”
顾云杳实在没辙也就不拦着了,示意他直说无妨。
曹刚迟疑了一下道,“舍妹的死,为何会栽赃在你身上,你可是知道,知道是谁……”
他的话还没问完,李敏已经呵斥住了他,“刚儿,怎可和顾小姐如此说话。”
顾云杳心中一动,立刻就有了计较,客气礼貌的说了句没事,有一脸为难的迟疑了好半天,直看的曹家三人一颗心七上八下。
终于她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说,“我曾被当成凶手抓到牢中,还因此受了伤。”顿了顿她继续说,“我觉得那日进牢房中的人,十有八九和此事都脱不了干系。”
她把定王妃、王瑶等人都说了出来,顺道还不经意的提了这两人与兵部尚书家的关系,更顺道说了当日定王是如何迫不及待一力揽下此事主导权等等。
至于顾家,顾云杳相信她即便不说,只要顺着倪安柔那丫头的线儿,早晚也要摸到李涟儿和顾芯眉的头上。
后宅里玩小的她不怎么放在眼里,如今逮到机会,她们就来一把大的,若是顾之曦知道因为顾芯眉和李涟儿的不知天高地厚而招来政敌,心里会是怎么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