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位皇子的娇软白月光(219)
“哪有一辆马车这种缘分。”
随着棠音轻轻抱怨了一声,马车也已驶过了朱雀长街,于天香楼前停下。
棠音这才伸手轻轻推了推仍旧枕在自己肩上的李容徽,小声道:“该下车了。”
李容徽闭着眼睛假寐了须臾,才轻轻睁开眼来,有些不舍地将脸从小姑娘肩上挪开,柔声道:“你先去天香楼中定好位置,我随后就过来,这样,便不会被人发现是同一辆马车了。”
“这样也好。”棠音也并未曾多想,只轻应了一声,便踏着小竹凳自车辇上下去,入了天香楼,定了一间清净的雅间去等李容徽。
但令她诧异的是,这一等,便等了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就连点好的糕点都已上了大半了,都不见李容徽的影子。
这并不像是他素日里的做派。
就当棠音迟疑着,想起身去车辇中寻他的时候,槅扇却被人轻叩了一叩,外头传来李容徽带笑的嗓音:“棠音,我可以进来了吗?”
“你若是再不来,刚制好的点心可都要放凉了。”
棠音轻笑着答了一声,旋即槅扇声微微一响,率先映入她眼帘的,却是一大堆叠的高高的食盒,近乎要将李容徽给遮住。
棠音微微一惊,忙紧步走上前去,帮着李容徽将食盒一一放在了桌案上,一道轻讶了一声‘你这是买了什么来?’一道下意识地将离自己最近的一只小食盒打开。
食盒中,是两三个小纸碗,里头满满当当地装着印子糕、龙须糖与秋梨膏三样吃食。
棠音不解其意,便又接连打开了几层。
皆是些街头贩卖的小吃。
棠音以小竹筷轻轻挟起一块来,有些疑惑地问他:“不是说来天香楼里吃早膳,你怎么去街边买了这许多来,就我们两人,吃得完吗?”
李容徽低头也挟了一筷子印子糕放在她的碗里,轻声道:“之前端午的时候,我见你似乎对沿街的小吃颇感兴趣,一直都想着,哪一日里,带着你从皇城脚下的天香楼,一直吃到京郊官道上那家馄饨摊子。只是怕你疲累,便一直没能成行。”
“这几日里,我们各自忙着筹办轻迎的事,见面的机会便也少了。我便想着,将这盛京城街边的小吃都买了过来,你每样都尝上一口。再挑出几十样你喜欢的告诉我,我每日里得空便给你送一碗,日日不忘。待都轮过一遍了,便该是露月里——
“我们的婚期。”
听到他这样一提,棠音才想起来,两人的婚期已只有不到一个月的功夫了。一时间耳尖上微微一红,只轻声道:“这日子过得也太快了些,怎么一转眼,就小半个月过去了——”
李容徽没有开口,只随手挟了一筷子龙须糖放入口中。
外头裹着的糖丝无声于唇齿间化开,沁人心脾的甜。李容徽却只低垂着眼,剔羽般的眉轻蹙着,仿佛没有尝出任何滋味。
这段时日,分明过得慢如滴水,昼夜如年。他恨不得就住在鼓楼上,听着更漏声一滴滴落下,好知道又是一弹指的功夫自这世上过去,离他与棠音的大婚,便又近了瞬息。
可棠音却嫌日子过得太快,婚期定得太近——
他再也忍不住,只搁下了筷子,抬眼看向棠音,哑声道:“棠音,这日子过得一点都不快。你难道不觉得,只我们定亲后,到昨日寻仙殿中见到你,已经过去了许久许久?”
他说着愈发委屈:“这些时日里,棠音可想过我?”
棠音挟着白玉霜方糕的指尖微微一颤,略有些心虚。
这段时日里,她又是看账本,又是挑花样地忙得脚不沾地,倒也确实没想过他几回。
但是看着眼前李容徽正一瞬不瞬地切切望着自己,心中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棠音只斟酌着小声道:“自然是有的。我还想到了娇娇。好一段时日没见它了,也不知瘦了没。”
“我还记得你说过,它许久不见我,便会整日整夜的闹腾,茶饭不思的,令人担忧。”
李容徽看着她闪躲的视线,转瞬便明白过来她话中的意思,只觉得心中一阵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好半晌,才勉强忍住了,只坐得离小姑娘近了些,慢慢俯下身去,拿着她柔白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低声道:“棠音怎么就不担忧我?”
“我也瘦了。”
“我——”棠音的视线顺着自己的手,慢慢落在了李容徽的面上,又与李容徽的视线轻轻一触,便慌忙收了回去,只心虚道:“既然瘦了,那桌上这许多吃的,你可得多用一些。”
她说着,忙收回了手,亲自加了好几样看着不错的糕点搁在他的碗里。
李容徽却不动筷,只定定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