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芙没说话,眼神也是同样的意思。
许融摇头:“我不知道。”
新橙失望:“啊?”
许融好笑道:“这府里你是新来的,我也是新来的,怎么我就该知道了?”
“姑娘这么聪明,我以为姑娘什么都知道。”新橙不好意思地笑。
白芙从旁补充:“据说萧大姑娘身子弱,一向不大出来,从前外面竟也没有这样的风声。”
许融点头,这也正常,萧珊出门都少了,姨娘们只会更加少——在萧夫人的高压之下,恐怕是根本没有。如阮姨娘韦氏这样的女子,四面高墙围起一切悲欢,无论得宠失宠,对外界而言不过是一个个点缀门第的符号而已。
都没什么人见过,自然也没什么人知道了。
新橙蠢蠢欲动:“二公子肯定知道缘故。”
许融想了想,摇头:“别去问他。”
关乎他的生母,太敏感了,很容易问得像揭短。
两个丫头都是肯听吩咐的,忙道:“是。”
新橙吐吐舌头:“二公子那样冷,就是叫我去,我也不敢呢。”
许融笑了笑:“不要急,该知道时,自然会知道了。”
都在一个府里住着了,秘密对外能藏住,对内,是藏不了多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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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时间里,萧信回到东次间读书,许融理嫁妆,维持着相安无事的相处状态。
许融的嫁妆按次序理到了厢房。小院除正房外,另有两间耳房并四间厢房,一间耳房作茶房使,一间是白芙和新橙住着,下面厢房西边一间住着彩蝶和翠庭,一间是红榴青枣,东边的两间暂时无人居住,就全腾空了作为库房。
许融带来的衣料和器皿类大多在这里,虽有完整的明细单子,出嫁那日毕竟人多忙乱,未必样样周全,需得按存放地再核一遍,要取用时才方便。
长日无事,她拥着狐裘,膝上放着手炉,手里拿着账册,坐在厢房门口,一边晒太阳,一边看丫头们翻箱笼。
今天天气好,下午的日头暖洋洋,许融虽然歇了午觉,让这么晒着,渐渐又有点困倦上来。
“二嫂。”
忽然一声从门外响起来的时候,许融恍惚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叫谁,她自椅中转身,循声望过去,而后醒神:“大姑娘?”
萧家的大姑娘。
萧珊带着一个梳双髻的小丫头走了进来,微红脸福身行礼:“二嫂,我冒昧了,想来坐一坐,没想到二嫂这里正忙着。”
许融完全清醒过来,笑着起身:“大姑娘客气了,我没什么忙的,只是看着丫头们做事,打发一下时间罢了。”
新橙和白芙闻声忙从厢房里出来,向萧珊行了礼,就去净手准备茶水等。
许融把萧珊带到了暖阁。
分宾主坐下后,萧珊矜持又有点惊讶地打量着周围,细声道:“二嫂真是会收拾,这里大不一样了。”
里外大半还是新房陈设,以喜庆的大红色居多,但添上了一些细节,如炕边几上的红釉花插,炕桌上的白瓷茶器,文房四物,玻璃插屏等,都是昨日收拾时就手拿出来的。
这个变化,在屋子有人居住后的家常活泼气息,当然,每一样东西都不是凡品,所谓家常其实不菲,添上的同时也是富贵气息。
许融笑答:“哪里,大姑娘才是会说话。”
白芙提着茶壶进来倒茶,萧珊显然知道她是许融身边最受信重的大丫头,与别的丫头不同,半欠起身致谢。
礼数实在是周全。且看不出早上时才在萧夫人那里受过气。
许融一边琢磨着她的来意,一边不着痕迹地又把这位大姑娘打量了一下。
萧珊正捧起茶盅,姿势优雅,这么一看,又不怎么像了——常态下的萧珊并没有韦氏身上那种怯意,举手投足透着的贵女气质比常姝音也不差什么。
是受着宠爱长大的姑娘。
萧珊浅啜了两口茶后,再度说起话来,先说的是几上的红釉花插,赞叹精巧:“——好鲜亮可人的釉色,只是怎么空置了?”
花插里确实无花,许融笑道:“没见到合适的时鲜花卉,一时就没有管它。”
小院里只有一棵半死不活的枯树,至于院外,她还没来得及去探索。
萧珊眼神亮了一亮:“我姨娘院里种有两株梅花树,如今开得正盛,二嫂要是不嫌弃,我明儿就折一枝送过来。”
许融心念微动,这想送的不是花,是橄榄枝吧。
一枝花的事,她先接了下来:“那就多谢妹妹了。”
萧珊明显放松了些,话语间带上了试探,态度还是细声细气的:“早知道二嫂这样和气,我从前就该和二嫂亲近了。我总是一个人闷在家里,往后要是常来坐坐,不知道二嫂烦不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