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不知皇后娘娘驾到,有失远迎, 请皇后娘娘降罪责罚。”
竟敢让皇后娘娘在院门外等候。要不是柳兰溪无意中转头望见,还不知道要皇后娘娘等到什么时候去。
这样一想, 心里就有点儿怪罪起那个小内监来。
怎么连皇后娘娘都没有认出来呢?若是皇后娘娘发起脾气来,岂不是要连累到整个御医院的人?
那个小内监仿似感应到他心中所想, 正跪伏在地上身子颤抖个不停。
脑中开始不停的回想起这些日子同屋的人对他说过的那些话。
说是皇后娘娘小时候极其的恶劣。有一次就因为自己跨过门槛的时候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摆, 差点儿摔倒, 就迁怒起旁边伺候的人来。一脚就狠狠的对着那人的膝盖踹了过去。
还有一次,嫌宫婢端过来的茶水烫,抬手就将那一盖碗茶水对着那宫婢兜脸泼了过去。
如此种种, 不说罄竹难书,但也是桩桩件件难描难画。
自己这一次没有认出她来,竟然敢阻拦她,还敢让她在外面等,那她不得要他的命啊?
越想越怕, 整个人一时抖颤如同深秋风中落叶。
宋瑾宁一眼瞧见, 心知他这是怕的。
原本只是想抛却身份玩一玩,没想到竟然能把人吓成这个样子。
所以皇后这职位到底有什么好的?高处不胜寒啊。
“什么罪不罪, 罚不罚的, 哪里有这么严重?都起来吧。”
周医正等人是起来了, 那个小内监却怕的不敢站起,依然趴伏在地上跪着。
宋瑾宁觉得挺对他不起的。就走过去, 弯腰握着他的手臂亲自将他扶了起来。
这小内监看着也才十三四岁的样子,比她还小,这会儿一张脸吓的煞白。
“皇, 皇后娘,娘娘。”
连说话都开始结巴了起来。
宋瑾宁干脆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和颜悦色的笑着说道:“我不是老虎,不吃人,你别怕。”
说完,转头对周医正说道:“刚刚是我跟他开玩笑呢,你可别罚他。”
可别等她一走这周医正就开罪这个小内监,那岂不是她的罪过。
周医正忙躬身行礼:“微臣不敢。”
宋瑾宁这才抬脚往院内走,周医正等人垂手跟在她身后。
一进屋子就闻到淡淡的药味。
不比喝起来的时候酽酽的苦,现在这样闻着这药味倒是觉得有几分清香。
宋瑾宁不习惯有这么多人跟着她。而且她瞧着药碾子,杵臼里面有未加工好的药材,旁侧斗室里的药炉子上还煎着药,就叫周医正:“我不过是想来找两本医书看看罢了,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不用跟着我。”
周医正应了一声是,挥手叫身后的人散开,自己依然毕恭毕敬的跟在宋瑾宁身后。
“不知娘娘想看什么医书?”
宋瑾宁眼角余光看到柳兰溪手中正拿了一片不知道什么药材在闻着,侧脸看着实在俊秀。
果然,美男子不管做什么都会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收回目光,宋瑾宁笑对周医正说道:“我对医理一窍不通,以前也从未看过医书,还要劳烦周医正给我推荐两本。”
宋瑾宁年幼的时候周医正就已经在宫里做御医了,自然没少听说当年宋瑾宁的那些恶行。不想这次一见,竟意外的发现宋瑾宁是个甚为平易近人的人。
一边心中暗道那些传闻不可信,周医正一边去寻了两本入门级别的医书过来,双手奉给宋瑾宁。
“请娘娘先看这两本。若有不解之处,可随时遣人来唤微臣。”
宋瑾宁想起宋太后说过的话,御医院里的那些个太医开口必然就是各种掉书袋,说些个佶屈聱牙,叫人听不懂,好彰显自己博学的话,也只有一个柳兰溪说话直白。
想想自己到时若有不解的地方,这位周医正肃着一张脸在她面前说天书......
那估计很快就能打消她看医书的积极性了。
就笑着说道:“这御医院一时一刻都离不了周医正,哪里能劳烦你给我讲解呢?若我有不解的地方,你随便指派个人往我宫里走一趟也就是了。”
口中说着随便,手却指着柳兰溪所在的方向:“就柳御医吧。”
周医正哪敢不从?忙叫了柳兰溪过来,对她说了宋瑾宁的话,柳兰溪赶忙恭声应了下来。
目的达到,宋瑾宁拿了两本医书转身就要闪人。
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又转过身,问周医正:“有没有能驱蚊的药草?”
上次李承宣在她那歇了一晚,次早起来脸上和脖颈上各有一处小红点。当时宋瑾宁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弄的,还是昨儿晚上她坐在灯下看书,听到蚊子飞的嗡嗡的声音时才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