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羲便笑道:“难为奕之兄敢开口,我还觉得自个儿武功现在不及,不敢提呢。仲辰兄要是愿意,那可就太好了。啊,要不我结拜时把我大哥和二哥都算进去,那不是五个人了吗?”
五个人,七侠五义……要是再凑两个,都能凑成天罡北斗阵了。且不管能不能再凑人,他们五人结义,将来各有势力或能力,反正足够在江湖横着走了,将来什么黑白道,活腻了差不多。
裴星罗瞧了李煊一眼,眼神颇为复杂,却道:“可是,季庄主和管大侠会同意吗?我只怕,高攀不上。”
尹羲笑道:“绝对不会的。他们最喜欢剑术,你与他们定然投机。奕之兄的武功差了一点,可是他的学武根骨是极佳的,以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忽……介绍你们给两位哥哥,他定然愿意。”
这会儿李煊倒是十分高兴,他之前想拉拢江湖势力而不得,这会儿不强求了,倒是拣漏一样得到了。便是他们不会当他的下属,可是有结义之情在,这天生就是偏帮他的了,紧急时帮个忙有何不可呢?
“那可真的太好了,我少时在藏剑山庄时就久仰他们的大名了。”
提起名剑山庄,李煊也难免会想起当初花言巧语骗杨明玉那个花痴的事,他有些内疚又有些担心尹羲发现,可片刻之间他抛之脑后,逃避不多想,只觉他能保住秘密。
其实就算是赵连成也只知道尹羲刺他一剑的事,而不清楚他骗杨明玉的事,他骗女孩子时当然不会当下属的面来,而是支开他们,他也要保持“主公”的风仪的。
裴星罗眼皮子直跳,他想拒绝,可是看到尹羲的开心和兴致,一时说不出口。他微一转念,呼出一口气,说:“你们既然不弃,我自然高兴能与当世的中原英杰结义。”
三人商议回头寻一个黄道吉日,好生准备一番正式结拜。这下尹羲倒是放心了,裴星罗也将成为义兄,他再如何风流倜傥,总不能一直想嫖义妹,他又绝不会入赘的,那些男女之恩且就放放吧。
喝到亥时方罢,尹羲多喝了几杯,结果这夜是没有精力去光顾老畜牲了。
……
翌日早朝之后,皇帝于御书房单独召见李煊。李煊认为皇帝多有故意示之恩宠又或为考查他真实的心思的目的,而他只怀了给金澜上眼药的心。
不想皇帝却并不是找他逗玩,竟是问起正经事来,李煊只得暂时抛下给金澜上眼药的事,谨慎应对。
皇帝此时五十四岁,虽然不是很老,可是这时代人生七十古来稀,且皇帝活到七十的也真不多。
皇帝倒并非肥头大耳,中等身材,面目清矍。皇帝看起来身体并没有那么虚弱,可在子嗣上十分艰难,曾有四个儿子,夭折三个。
唯一的太子长大了,却骄奢/淫/逸,又有曹相之事,太子一死,他膝下就只有一个早已出嫁的大公主。早两年,他还努力宠幸好生养的妃嫔,可是颗粒无收。
这些都扯远了。
却说皇帝说起江湖刺客盗取边关布防图而引发朝廷百官再议江湖禁武令之事。
李煊暗想,这朝中无人不知他少时在江湖门派习武,也算是江湖人,也无人不知他武艺高强,他一进京来就受到了皇帝的“宠爱”,估计是碍了那两派的眼了。所以,那两派的人就借着之前江湖刺客盗取边关布防图的事说事,挑拨皇帝厌恶他。
皇帝拣了两份奏折给李煊看,李煊看了第一个,不由得蹙眉摇头,皇帝再递给他一份奏折:“这是今科进士卢玄敬的折子,你再看看。”
李煊恭敬接过,再打开一看,便见那一笔不俗的台阁体字,奏折中有云:【伏见天下习武之俗,自古有之。前朝法度不谨,九州之下武风尤炽。至楚时,法禁严之甚也,武风却不可胜禁。臣闻江湖门派以释宗与玄门为宗,列代虽有禁释道之事,然臣以为释道皆导民向善为仁、相友相助、淡泊权利之意。武林各世家,或以镖局漕运为生计,或是一方地主乡绅,骤施严法,民无以为生,必生楚时之乱……】
原来这大晋高祖得天下之前还有一个短暂的王朝,只是当时大楚法度突然严了,却实施得不好,引起内耗内乱,外战不利。之后身为楚皇室外戚、开国功臣、手握兵极的高祖在楚开国皇帝死后夺幼帝皇位,之后就楚室一脉也被诛杀殆尽了。
李煊看了两道奏折,道:“皇上,这位卢玄敬还有些见识,那些只会说一句‘侠以武犯禁’的人不切实际。禁武之事便是如卢玄敬所说,‘楚时,法禁严之甚也,武风却不可胜禁’。看见事倒是更直接一些,朝廷便是出得起实施禁武的银子,激起民乱又哪来的钱剿抚?我大晋个个儿郎都学文弃武,外敌犯边时,全靠写些书去砸死他们吗?臣闻大禹治水之法乃是疏通河道,若只会乱堵一通,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