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远听到他这样说，猜都猜得到他下一句要说什么。言叔嘴上说着之前没说，可实际上傅远从小到大，自从江婉钰死后他的耳边就没少过言叔的哄劝。

只是之前他还能充耳不闻，现在却有几分意动。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傅远沉声道，“回到傅家对我来说不可能，我不想走进那种地方，外公知道了也会气死的。”

言叔想要他继承江婉钰留下的势力是真的，但他的目的是让傅远先回到傅家获取傅承风的信任。傅远知道这不是简单的回到傅家而已，这是将他的生活整个翻篇重来。

他不仅担心外公会因此跟他断绝关系，还担心他会因此与姜遥越走越远。

如果他真的走上言叔给他安排的路，等待他的只有无尽的危险，就像当初江婉钰在危境中只能将他送离一样，他也无法再接近姜遥。他不可能在自己会给对方带去危险的可能性下还毫无顾忌和负担，那样的他，是没有资格和姜遥在一起的。

“你就不想拿回本来属于你的东西吗？你才是傅家长子！傅家如今能站到这一高度，里面有多少份都是你母亲的功劳，这些本该都交到你手上的。”言叔忍不住愤声道。

傅远神色不动，就像他不理解言叔对此事的执着一样，言叔也不懂他为什么只想过正常普通的日子。

他想和姜遥考上同一所大学，然后早早挣钱，将所有的最好都捧到他面前。

姜遥不信他，不喜欢他，他可以等，等一年、两年、十年，他都不在乎。他唯一想要的就是时间——和姜遥相处的时间，如果连这个都没了，他宁愿什么都不要。

言叔被他油盐不进的态度堵得无奈，只能连连叹气。

在他要转身离开时，傅远却突然道，“言叔，我现在不能回傅家，但我可以暂时先进入你说的势力，你能为我引荐一下吗？”

言叔看着他，“进傅家之前沾染上别的势力，并不是一件好事，傅承风会发现的。”

“他早就发现你在我身边了，”傅远道，“如果我没有一点靠山，以后就算进了傅家也站不稳脚跟。”

言叔深深看了他一眼。

傅远突然转变的态度自然不正常，言叔不用多想就知道他是既想拥有势力又不想进傅家，现在这是在跟他玩心眼呢，只不过到底还是个孩子，心思还遮不住。

言叔心酸地想了想，至少也有进步，他劝了这么几年，今天傅远终于愿意接触一下他母亲留下的势力了。

要放在以前，他还没说出口就要被人赶走了。

说到底，还是今天那个孩子的缘故，言叔想起那个笑容柔软的少年，眼神微变。

“我可以帮你掌握好婉钰留下的那些人，阿远，你记住，我从始至终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傅远点点头，“麻烦你了，言叔。”

等到言叔走后，傅远也走出了巷口。书店已经亮起了灯，他走进去的时候里面也没几个人了，傅远挑选了一本之前姜遥给他推荐的参考书，递给店长结账。

突然间他看见一副手套，外形和姜遥书包上挂着的玩偶长得一模一样，店主注意到了他的眼神，笑着道，“这是前几天刚进的货，到冬天了，大家在书店看书的时候也会看些小玩意儿。而且今天是初雪，正是送礼物的好时候呢。”

傅远将手套拆下来，“这个也包进去。”

“初雪的时候给心仪的人送礼物，可以永远在一起哦。”店长面带笑容地祝福他。

傅远再次到姜遥家门口的时候，落了一下午和晚上的雪已经将整个世界铺上了一层柔软和洁白。他看见朦朦胧胧的灯火，落地窗旁的沙发里窝着一个熟悉的人影。傅远在外头的院子里忙活了一会儿，然后用冰冷僵硬的手指发出了信息。

傅远：遥遥，看外面。

等了一会儿，沙发里的人影终于慢吞吞地走到了落地窗的边缘。

傅远能想象出他是怎样好奇地看向窗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一定盛满了流光溢彩的灵动，雪的温度冻僵了他的手指，却捂不灭他心头愈燃愈烈的火焰。

傅远站在他用雪堆出的巨大玩偶形状的雪人旁边，眼带笑意地看着落地窗那面的人影。

“大白，是大白！”

姜遥看清了雪人的形状，开心地扬起笑容，他忍不住穿着睡衣打开了门，还没走几步就被匆匆赶来的傅远拦腰抱起送回到了沙发里。

“外面冷，穿这么少怎么能出去？”

傅远的责问完全吓不到他，姜遥笑嘻嘻得挂在他脖子上，“大白这么可爱，值得我为它受点冻！”

“明天早上它也会在，今晚太冷了，就别出去了好不好？你要是喜欢我以后每天都堆一个新的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