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本固提出反对,理由是祖宗律法不可轻易修改。而且连坐也是为了让百姓犯案的时候有所顾忌。
凤至提出异议,“周御史说连坐是为了约束百姓。这话对,也不对。说它对,因为它确实可以约束一部分百姓不再犯案。说它不对,是因为周御史没有说到根子上。百姓之所以犯案,除了天生喜欢杀人的恶种。大部分百姓都是走投无路才会犯案。陛下仁德治国,将田地分给百姓,大部分百姓都能填饱肚子。别的不说,就说周阁老待在四川四年,犯案比以前少了八成。”
周本固执拗追问,“那剩下两成呢?万一他们杀人完逃跑,我们该如何捉拿对方?”
凤至笑道,“陛下在分田的时候,已经为百姓设立身份证,上面有他们的画相。身份证丢失之后,需要严格审查才能补办。没有身份证,他连城都出不去。甚至连客栈都住不了。除非他躲进深山老林,与世隔绝,否则他在哪儿都没有生路。”
周本固无话可说,其他大臣也无异议,此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第53章 朝臣们的心思
“父亲, 您叫我!”孔家书房,孔溢满长子孔安长穿着一席长衫走进书房,朝着书桌后面的父亲重重施了一礼。
孔溢满正在欣赏一幅画, 听到儿子声音,卷起画走了过来,语重心长拍拍儿子的肩膀,“安长, 咱们孔家大祸临头了呀。”
孔安长心里一紧, “陛下不是说不再追究了吗?”
“现在陛下想要朝堂稳定,才没有大动干戈,可不代表她以后不追究。咱们家跟废帝走得太近了。”孔溢满背着手在书房不停转圈圈。
孔安长其实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别看他们之前选择投降。但那是不得已的选择。他姐姐嫁给了废帝太子,两家是姻亲,陛下心得多大, 才能不介意此事。
当然他这话纯粹就是以已夺人。如果他是皇帝, 为了斩草除根,他也要杀了废帝一系。
但是想是这么想, 孔安长也知道他们根本拿陛下没办法, 人家有几十万大军, 有一帮武将誓死追随,他们文官笔杆子再厉害,也拿这些大老粗没办法。
孔安长觉得他父亲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一定是有了主意,才叫他过来, “父亲, 您是不是有什么主意?”
孔溢满打量面前这个最出色的儿子。他这儿子自小就聪明绝顶,于读书一道很有天份,年纪轻轻就中了状元, 为了给废帝拉人,孔家留着这个儿子是想找个武将联姻的。亲也确实定了,但谁能想到那武将居然在陕西被部下反杀。亲事只能作罢。
哪怕心里建设做得再足,但是说出口时还是有些难以启齿,孔溢满挣扎半天,终是开了口,“你觉得陛下如何?”
孔安长比林知惜小了足足五岁,他只在和亲送行时见过林知惜。至今还记得她淡漠到极致的眼神以及她嘴角勾起的那抹冷笑。
他长这么大,见多了柔顺乖巧的贤惠女子,还是头一次看到桀骜不逊的女人,一眼便记到现在。
孔安长不明白父亲何意,老实回答,“陛下虽是女子,但心性不输男子。”
这话倒是孔溢满很是赞同,如果陛下野心不大,又怎么可能颠覆整个王朝,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
孔溢满多了解儿子,也从儿子话音里听出几分钦佩,如此也好,儿子喜欢她,这事更容易一些,他拍拍儿子的肩膀,像个慈爱的老父亲关系儿子的终身大事,“安长,你也不小了,该成个家了?”
孔安长拱手施了一礼,“全凭父亲做主。”
孔溢满捋了捋胡子,打量儿子眉眼,“为父要是让你入宫侍奉陛下,你意下如何?”
孔安长完全惊呆了,直瞪瞪地看着父亲的脸,一副被雷劈了之后怎么也都抓不住要领的神情,“父亲?”
孔家是圣人之后,是历代封建王朝的座上宾。这个家族就像腐朽的沉木,严苛遵守一代代家主制定的家规。
寻常清贵之家都不可能娶一个不守规矩的女人。就何况他们孔家。
林知惜在这些世大夫眼里,可不就是个不安于室的女子吗?
孔溢满见儿子惊愕,老脸一红,轻叱一声,“咱们孔家向来恪守礼仪,以君主为先。陛下是君,咱们是臣。侍奉她是天经地义之事。有甚惊讶的?”
孔安长面红耳赤,“儿会一辈子忠心她,但是侍奉她,这不合规矩。更何况她已立了陆亲王为后。儿入宫算是怎么回事。”
给一个女人当个妃子吗?那他们孔家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孔溢满指着儿子大骂他不开窍。
孔安长被逼急了,脸上挂不住,“父亲,就算儿臣抛出脸面愿意入宫为妃。可满朝文武大臣也不会同意的。女子唯一个忠字最为重要。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女子三妻四妾,这是不守女子本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