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他是个徒管严(251)
司命大笔一挥,更改了二人的命数。
天色微亮,彩霞漫天,胭脂色的天光将谢君怀苍白的脸衬得生动了许多。
他合着双眼,犹在梦中。
梦里,他看到了病重的纪素年。
她等到了他寄出那封信,她捏着信,又哭又笑,红红的笑颜俏皮可爱,宛若多年前,那个上树为他捅马蜂窝的小姑娘。
(鸿书迟.完)
扰人清梦是不道德的,浮屠岛众人自是不愿再叨扰这对苦命鸳鸯,于是决定不辞而别,由余三叹留书一封,之后同司命一起离开了浔州。
一行人走的是水路,朝着奉宁城的方向顺江而下。
余三叹对于斥巨资买船一事十分介意,但时间紧、任务重,他咬牙掏钱,嘴上说着不心疼钱,心却在滴血。
司命站在船上吹着江风,对着余三叹竖起大拇指:“阔绰,真是阔绰!”
余三叹继续强撑:“哪里哪里!不差钱,不差钱!”
李清欢看着假笑的余三叹,心中暗骂他死要面子活受罪。
他们手中的钱已经不多,南塘顾家虽然每月都会为李清欢在姜国的户头下存一笔租用琼楼的银钱,但姜国的远水也解不了吴国的近渴。
他们买了这艘大船,钱财几乎所剩无几,若是再不找到黎子承,他们只能先回浮屠岛休整了。
为今之计,只能速战速决,尽快找到黎子承,探明他的目的。
黄昏时分,江上的渔船纷纷收工,拨锚归家,渔家的歌声渐渐远去,江面只余一艘大船,在黑暗中徐徐前行。
余三叹在船头摆了一张矮桌,桌上烫着浮屠酒,他与司命二人席地而坐,举杯对酌。
“司命,做个结界。”余三叹放下酒杯,淡声道。
司命无奈,抬手一挥,银色的光圈将二人笼罩,随即消逝不见,外人再听不到他们的谈话。
司命举杯一饮而尽,叹息道:“怎么?怕她听见?”
余三叹一言不发,只是低头静静看着杯中的酒,那酒中映出他的脸,他嫌恶的晃了晃杯子,将那影子晃碎了。
“那件事,你还是没有勇气告诉她?”司命又道,“可她早晚会知道,到那时,你又如何面对她?”
“到那时,我大概已经不需要面对她了。”余三叹只觉这酒越喝越苦,撂下酒杯,没有再动。
“什么?”
“我已推算过,她重生之时,便是我大限之日。”
余三叹抬头望天,可天上再也找不到他要找的那颗星,“凡人总说人生苦短,我看仙生也好不到哪去!活一日!便要快活一日!何苦自寻烦恼呢?”
作者有话要说:
相见争如不见,多情何似无情。
笙歌散后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静。
——司马光 西江月
第129章 妖物
“可你们明明……”司命想说什么,却又住了口,看着好友落寞苍白的脸,最终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哎!罢了罢了!本星君只管得了凡人命数,姻缘这种事,我操个什么闲心?”
余三叹:“司命,言归正传吧,你此次来总不会是为了谢君怀那个凡人之事。”
司命微微一笑,看向余三叹,道:“你可否还记得,二十年前,我与你提过的那个女婴?”
余三叹一怔,随机反应过来。他身子微微前倾,急急切问询:“那姑娘……她死了?”
司命的眉越皱越紧,踌躇着该如何回答。
二十年前,司命亲自跑到浮屠岛,说自己找到了司音的第四魄—为力之魄。
而那一魄正在一个女婴体内。然而,那仙魄过于霸道,岂是凡人可以承受,是以,那女婴被仙魄反噬,夜夜啼哭不止。
此时,若直接将为力之魄取回,女婴恐难再活命。可那仙魄常引邪祟觊觎垂涎,若被人夺走,再寻谈何容易,委实不可不防。
余三叹与司命思量再三,最终决定由司命暗中看护着女婴长大,防止邪祟侵扰,待这女子寿终之日,再将为力之魄收回。
时光飞逝,如白驹过隙。
司命这一护,便护了整整二十载。
女婴成了幼童,幼童成了少女,少女辞世,再入轮回。
天道如此,天道无情。
余三叹能感受到司命情绪的低落,他提到那女婴之时,眉眼之间都透着不舍和伤感。
自己从小看大的孩子突然没了,谁能不伤心难过呢?
余三叹看破不说破,多说也只是徒增伤感罢了。
此时,他只想知道,那为力之魄是否已经被司命收回。
可此时,看司命的表情,似乎事情进展的并不顺利。
余三叹:“出了何事?”
司命:“她离世那日,我正巧被事情绊住,未能及时赶到,便去迟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