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头发,我想染就染,想剪就剪,不用人带我去,我自己去,自己付钱。买衣服,喜欢什么样式买什么样式,自己挣钱自己付,不用看谁脸色,也不用对谁感激涕零。”
仙儿笑的踏实,“吃饭我也不省着了,想吃鱼吃鱼,想吃肉吃肉。咱说实在话,这辈子所有日子加起来,都没现在有滋味儿。”
“我不为别人了,我为我自己个儿。”
仙儿因为性格软弱,陈桃花儿是栗子沟村儿的第一夫人,平时其实有些看不上仙儿。可听仙儿现在说话,陈桃花儿也替她高兴,说她,“你早该这么想了。”
林晚照道,“何尝不是一个道理。你们说刘纯,他挣了钱,出门前呼后拥、人人奉承,人家也没奉承到旁人那儿去,那些好话,都是刘纯自己听的。他有钱,吃大饭店买好衣裳,也是他自己吃穿自己享受。刘纯想挣大钱发大财,他是为了孝顺我,还是为了给飞飞攒下家业?”
“都不是,他主要是为他自己。”
当然刘纯想发财的初衷是好的,但事是他做下的,发财的好处是他享受的,如今失利的后果也应该由他主要承担。
如今因着刘纯,闹的是阖家不安。
林晚照在家招待朋友时,刘飞利用中午时间开车回了趟家。
星期天,刘纯正在家睡觉。
“纯哥,就拜托你了。”
“唉哟,纯哥,您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纯哥……”
近来,老二时常在梦中惊醒。
每当此时,总要怔一怔神,头顶吊扇吱吱呀呀,屋内闷热的气息涌下来,老二才能回神。
哦,原来是梦。
每当此时,他就会心里一阵烦躁,再无睡意,翻身下床。
老二不是没见过生意失败的人,以往也曾在心底深处暗暗唾弃过那些人的一蹶不振。如今轮到自己,才明白莫说东山再起,就是重新生活都非易事。
生活中、工作时,时不时在你耳边响起的,“哟,这可不是您做老板的时候了。”
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目光、眼神,你都会觉着是不是另有深意。
这个时候,哪怕早有心理建设,却也会不由自主想的更多。
自刘飞搬走后,老二一直没去找刘飞。
他知道,自己这个当爹的连累了儿子,儿子要走,是好事。过自己的日子,也不用再受家里拖累。
他是愿意儿子离开的。
老二没想到刘飞还回来,老二媳妇问,“怎么回来了?”
刘飞没说话。
许久不见,这孩子瘦了,老二就想问问儿子现在都做什么工作,刘飞站在门口,朝外一呶嘴儿,“爸,上车。”
“什么事啊。”学校休星期,老二平时工作也是双休。
“过来就知道了。”刘飞一握父亲的手,带着父亲往外走。感觉到父亲掌中的薄茧,刘飞而无表情。
老二媳妇追后头问一句,“干什么去啊?”
刘飞说,“一会儿就回来。”
刘飞车开的很稳,是老二熟悉的路线,老二看着车外,“你大姑给你打电话了?”是去大姐家的路。
“一会儿就到了。”
远远看到一个拖着编织袋的干瘦身影,刘飞将车停在路边,熄了火,看向父亲。老二没明白,“怎么了?”
刘飞轻轻叹口气,指指前而那人,“爷爷。”
老二,“啊?”
刘飞眉宇间有种冰冷的淡淡,指着刘爱国的背影,“已经半个月了,谁劝都不听。爷爷每天吃过早饭就出来捡破烂,攒起来,卖钱。”
老二疲惫的脸颊仿佛被人隔空一记狠绝的掌掴,老二整张脸先是一白,而后迅速涨红,几欲滴下血来。
第213章 掌掴下(中午也没吃麻烦的,都不是)
中午也没吃麻烦的, 都不是外人,吃的凉面。
林晚照这里有小弟林旭辉送的,河北买的荞麦面条, 面条一煮过凉水即成。再摊两张鸡蛋皮,嫩黄瓜胡萝卜切丝,炸些花生米擀碎,最后再调两个酱汁,一样酱油、香醋汁儿,一样二八酱做酱汁。
吃什么拌什么。
再佐以一盘子酱牛肉、一盘子苦菊, 一盘子肘花,一盘子黄花,反正瞎吃呗。
怎么痛快怎么吃。
陈桃花儿拌着荞麦面,“你说人这口味儿也怪,我那小时候, 最讨厌吃荞麦面,那会儿就爱吃白的。可哪儿有白面,过年过节的才能吃回白的。那会儿不都说么,等到共产主义, 就能天天吃白面了。你说,哪儿想得到, 不用到共产主义,现在谁还拿白面当好的。”尝一口咸淡, 陈桃花儿说, “这荞麦不纯,肯定掺白的了。”
仙儿也挺爱吃荞麦, 仙儿说,“哪儿给你都搁荞麦啊, 现在荞麦比白面贵。掺点儿白面也好,荞麦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