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他总在掉马边缘(71)
他根本不敢回头,硬着头皮前行,哆哆嗦嗦对着尸体喃喃道:“夫人,我知道您走得冤枉,也知道您放心不下小姐。您且安心去吧,云掌门对小姐很好,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天空劈下一道凌厉的闪电,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地砸下来。路放用已经湿透的袖子擦了把脸,加快脚步。
雨越下越大,模糊了视线,他不得不放慢速度。看着车上被雨水淋湿的麻袋,路放心里一阵感慨——
清婉相貌出挑,与人为善,又贵为云霄山的掌门夫人,惹得各仙门女眷羡慕至极。
今时不同往日,这才没几年,她居然落得如此下场。先是被丈夫软禁了好几年,现在又死得不明不白。最悲哀的是,堂堂一个掌门夫人,后事居然如此不体面,甚至都没有一身干净衣服和一口像样的棺材。
夜黑雨紧,狂风大作,路放摸黑推着车,脚一深一浅地踩在泥泞的山路上。
不知走了多久,他隐约看见前方有点点烛光,知道离义庄不远了。
乱坟岗阴气森森,在滂沱大雨中透着诡异之气。借着闪电的光,四周景象一览无遗——
无主坟一座挨着一座,杂乱的草丛中露出森森白骨。
他心里发毛,不敢细想,从木板车上拿起铁锹,丝毫不敢懈怠,机械地挖起来。
挖好坑,他把清婉的尸体放进去,用土掩埋好。扔掉木板车和铁锹后,撒开腿狂奔起来。
回到云霄山,他悄悄溜回自己房间,生怕惊动了旁人。
灯亮起,床边站着一个身影。云九霄回过头来,声音冷冰冰的:“事情办好了?”
路放恭敬道:“云掌门,按您的吩咐办好了。”
云九霄转而和他话起了家常:“你在云霄山好几年了,也没怎么回过家,想家人吗?”
路放明白,自从知道云九霄软禁妻子开始,他的生死去留只在云掌门一念之间。清婉的死将一切画上句号,这云霄山他是留不得了。
他听出了云九霄的言外之意,顺势感慨道:“离开家这么久,岂有不想之理。再说,我这身体也是一天不如一天,恐怕难以再胜任目前的工作了。恳请云掌门准我早日还乡和家人团聚。”
云九霄把早已准备好的银子放到桌上:“既然你去意已决,我也不便多留。这是给你回乡的盘缠。回家后好好守着家人,千万别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路放赶紧道:“云掌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好了,看你归心似箭的样子,赶紧收拾好东西连夜出发吧。”云九霄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刚才的交涉让路放如芒刺背,哪敢多做停留,匆匆收拾好东西连夜下了山。
路放的家乡在偏远的山村,交通不便,和外界联系甚少。村里人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种田。丢掉云霄山的工作,他没有别的收入,只得和村里人一样种田谋生,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偶然一次外出,他听到云九霄被杀的消息,吃了一惊。为了确定消息真假,他特意乔装打扮,去了一趟云霄山附近。
确定云九霄的死讯后,他举家搬迁,到云霄山山下的镇子里盘了一个店面,做回老本行……
听完这个迟到多年的真相,云舒澜呆呆的,不知该做何反应。
从小敬仰的父亲将妻子软禁在密室,还骗了她这么多年。从小怨恨的母亲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密室中,苦苦思念着自己的女儿。
她心目中的父亲是仙门中人人敬仰的侠义之士,为人正派,嫉恶如仇。这样一个人,居然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居然也会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她心底猛然多了一丝慌乱,她怕这只是一个开始。
这个世界与她而言,成了一种假象,好像披着一层光鲜亮丽的外衣。撕开一看,里面满是肮脏和不堪。她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了。
返程的路上,她奋力狂奔,摔倒了就立刻爬起来,不管不顾地往前跑。
她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路放说的那间密室。
她父亲去世后,她就把练功室锁起来,再也没进去过。门上的锁经过风吹日晒,已经锈迹斑斑。
打开门,一股湿霉味迎面而来,呛得她咳嗽了两声。
屋里的摆设依然是熟悉的样子。长时间没人居住,家具上全都蒙了一层厚厚的灰。
她按路放说的,费力地挪开书柜,看到了后面的暗格。她拿着蜡烛钻了进去。密道狭小,她需要猫着腰前行。
走到头,眼前出现了一间密室。密室的门开着,锁门的链子在地上扔着,她抬脚走进去。
房间不太,东西也不多,收拾得整整齐齐。墙边立着一个柜子,里面放着几件女人的衣服,衣服旁边是一个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