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他总在掉马边缘(115)
想到此处,江宗贤行礼告辞:“江某今日贸然前来,实属唐突,还望诸位赎罪。我刚刚的请求也着实是强人所难了,请大家不必介怀,就此告辞!”
“庄主请留步。”君洛玉挡住他的脚步,正色道,“唇亡齿寒,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是让墨靖淮得到魂元剑,在座的哪一位能全身而退呢?不如趁着事情还没到无法挽回的时候,商量一个应对的办法。”
离染分析道:“那些江湖人士的脑子虽然不太灵光,但也不是傻子。倘若他们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受奸人蒙蔽,还为他人作嫁衣裳,一定会起内讧。到时候就算不愿意帮忙,只要不瞎掺和,我们还是有希望的。”
江宗贤见事情有回旋的余地,心底的死灰复燃起来,立刻又变得生龙活虎。
池暝被晾在一旁,像个局外人似的看着众人商量对策,冷哼着一甩袖子,悠哉悠哉地出去了,一副“你们聊,别带我”的样子。
入夜,池暝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他眯着眼睛,看起来悠闲万分,实际上却集中注意力听着门外的动静。
终于,门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池暝先偷乐了一下,很快又板起了脸,熄了灯,侧过身体假装睡觉。
君洛玉刚到门口,屋里的灯就灭了。他知道这是师兄赌气,给他下逐客令呢。
他抬手敲门,发现门没锁,于是进屋点了灯,坐在床边。
“师兄,你睡着了吗?”君洛玉明知故问。
池暝没好气道:“睡着了!”
君洛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哦~那师兄真是好本事,睡着了还能正常说话。”
池暝装不下去了,翻身坐起,绷着脸道:“现在想起我来了,下午的时候不是把我跟一块抹布似的晾在一边么!”
君洛玉示弱地在师兄脸上亲了一下,服软道:“我这不是认错来了么,别生气了。”
池暝将人搂过来猛亲几口,心满意足道:“就那么一下太没诚意了,这种事还得自己来。”
君洛玉:“……”怎么有种上当的感觉?
桌上的一个小瓷罐引起了君洛玉的注意。那瓷罐有半个手掌大小,样子很是精美。他打开盖子,发现里面是乳白色的膏状物,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君洛玉凑过去仔细闻了闻,转头问道:“师兄,这是什么东西?感觉很不错的样子。”
池暝从他手里接过来,宝贝似的放进柜子里,一脸坏笑道:“这确实是好东西,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君洛玉越看自己的师兄,越觉得他不正经,果断地选择溜之大吉。
当晚,君洛玉做了一场纷乱而冗长的梦。
在梦里,他不再是自己,而是龙霄国的太子。离染是他的近身侍卫,从小和他一起长大,感情很好。
最后一次离宫期间,正巧陌桑血洗皇城,他紧赶慢赶,始终还是没能见到父皇最后一面。
百里英华给儿子留了很多东西,悉数放在雪妃的陵墓中,并派重兵把守。
怒急攻心的陌桑被魔剑趁虚而入,干扰了神志,已经不太能控制自己的意识。
家族的人怕他再出去作恶,用铁链将他绑住,关了起来。
他心中的执念太深——活着不能和雪夕梦长相厮守,死了也要与她葬在一处。
半魔化的他挣脱了束缚,杀了拦着他的族人,义无反顾地要去抢雪夕梦的尸体。
当时,离染带领一对士兵奉命守在那里,正面迎上狂性大发的陌桑。一番厮杀,除了离染外,其余士兵都死在了陌桑的刀下。
彼时,他已如强弩之末,硬是撑着最后一口气没有倒下。
“阿染,小心!”关键时刻,百里玄弋甩出佩剑直冲陌桑,打掉了即将没入离染胸口的剑。
“殿下,您回来了!”离染惊喜之余,又有些愧对来人,“我学艺不精,还把自己搞成了这幅样子,真是丢脸至极!”
百里玄弋搂住他的肩膀,笑得云淡风轻:“没关系,我陪你,要丢脸就一起丢。”
尽管有百里玄弋的加入,结局仍然注定失败。如果他是一介平民,可能会选择四处逃亡;如果他是谋士权臣,也许会选择保全自身。可龙霄国的百年基业,怎能就这样任人践踏?
从他决定回来的那一刻起,就做好了与皇城共存亡的准备。哪怕战斗到只剩一人,哪怕战斗到最后一刻,哪怕战斗到失去生命……
最后,离染满身污血地倒在百里玄弋身旁,断断续续道:“殿下……这辈子我没能保护你,下辈子……下辈子一定去找你。我好像不行了……先走一步……”
百里玄弋悲戚一笑,接受宿命般闭上眼睛:“阿染,等着我,我很快就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