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林照再度出门，放飞第二只鸽子。呼啦一声，饥饿的游隼展开宽翼，眨眼之间便将它捉回，按在爪下拔毛。何须归故技重施，又把人家到嘴的肉抢走了：“sorry啦，忍一忍，忍一忍。”

林照摸着下巴仰望夜空，困惑而不甘：“又来？他娘的，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第三只，第四只……五只信鸽全部放飞，全部中途夭折，林照的情书也写了整整五遍。他在月下呆立片刻，喃喃道：“真不靠谱，算了，还是回去当面提醒吧。万一半路被人截了，有损门派颜面。”

何须归顿然松了口气，把鸽子还给游隼，还玩笑道：“给我吃一只行不行？”

一家三隼饱餐之时，厉行打个喷嚏，挥开眼前飘舞的鸽毛：“等林照回去的时候，柳三三他们肯定已经接到豆子发的消息，完成撤离了。”

何须归不安地道：“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得赶在林照之前到弘山，亲眼确认他们没事才好。”

厉行摸摸他的头，温柔一笑：“那好，我们继续赶路，反正早晚都要去的。到了弘山城，先做两身像样的情侣装，参加武林大会时闪亮登场。”

晨光熹微时，他们离开客栈，继续并马北行。虽然何须归心里仍残留一丝忧虑挥之不去，但心情已较此前明朗许多。

几天后，欧阳豆和柳苗苗追上了他们，于是旅途添了许多热闹。不过，假期无限好，只是近开学。

这天，舅甥两个又回去上课，何须归和柳苗苗牵着马走进弘山城。攘来熙往之中，他恍惚了一下，城仍是那座城，变的是人。每次离开又回来，他都会长大一点。

“舅妈，同福酒馆怎么走啊？”柳苗苗问。

“跟我走。”何须归走在前面，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因为欧阳豆在信里告诉柳三三和柳七七，如果成功撤离，就在同福酒馆门旁划个“安”。现在，他迫切希望能够看见这个字。

柳苗苗跟上他，满目柔情地感慨：“豆豆哥也蛮聪明的是不是！我就想不到这些。”

走过两条街，穿过一条窄巷，何须归停在同福酒馆门前。前年夏天，他们曾在这附近摆过摊，卖萌宠仓鼠。

那时候，厉行和欧阳豆赚个一二十两银子都会乐上天。如今，他们的爱依舅系列保健品已经驰名江湖，畅销南北。而按照钻石来打造的神泪石，更是一次高端饰品轻奢化的成功探索。

“舅妈，这里一个记号也没有。”仔细寻找后，柳苗苗不知所措地望过来。

“别急，我们再找找。”何须归的心忽悠一下悬起，坠在胸腔里乱撞。他一遍遍地认真查看，门旁、檐下、廊柱……真的没有任何记号。

柳苗苗问：“怎么办？”

“我们去飞鸽传书的连锁店看看。”

二人又来到弘山城的飞鸽驿站，询问是否有写给柳三三和柳七七的书信无人来自取，对方慢吞吞地翻阅记录，告诉他们二十天前就取走了。

柳苗苗惊讶极了：“二十天前就收到了撤退消息，却没有走？他们在想啥啊！”

“不知道，也许是不舍得退出一线情报工作，也许是正要走时却遇见了麻烦。”何须归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复下内心的焦躁，“等天黑了，我们得悄悄上山去看一看。”

柳苗苗面带犹豫：“等明天老舅回来再去吧？”

“你信不过我的实力？我很牛B的！”

“我知道你很牛B啦！我只是觉得，我们加起来都没有老舅一个人聪明。”

“那今晚先侦查，不采取任何行动。”何须归微微抿着唇，他并非想逞能，而是真的忧心如焚。风晚山对厉行恨之入骨，一旦发现门派内部竟然有密探，定会生吞活剥了柳三三和柳七七。

出了城，二人找间小店休息半天。入夜之后，何须归带柳苗苗轻车熟路潜入弘山。

点点星光洒落，树和草刚冒了几点新绿，犹带寒意。远处山峰如巨怪在蛰伏，夜风呼啸如野兽的鼻息，漫山草木飒然作响。

柳苗苗紧紧跟在何须归身边，脑袋乱转四下张望：“舅妈，我怎么有点害怕啊？”

何须归被他影响，也有点莫名的心慌：“你胆子这么小还做贼！”

“那叫盗！胆儿小才当盗，胆儿大就直接拦路打劫了。”

来到门派内部屋舍密集的区域，二人矮身藏于墙边阴影中。以柳三三和柳七七的学艺时间，应该是和普通入门弟子一起睡通铺，就在这附近。

如何知道他们是否还在山上？总不能挨个房间摸过去。何须归思忖片刻，低声问道：“你从小和柳三三他们一起玩，有没有什么暗语之类的，能把他们叫出来？”

柳苗苗想了想，眼睛一亮：“有！我一说，他们准能知道是自己人！”接着，他把双手放在嘴边，低喊道：“走啦，看李右使洗澡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