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止当时的章州总兵,这件事传回京城,兵部自己也是极力遮掩,掩饰过错的。
官银失窃不是小事,哪怕真查到点什么也不敢真实说出来,朝中关系复杂,走错一步就会连累自家,庞宇哪儿敢赌呢?
“兵部呢,兵部查到什么?”
到这步,庞宇也懒得遮掩了,左右霍权到了章州也会查到的,“庞家在章州有产业...”
“查到什么了?”冬青追着这个问题不放,庞宇咳嗽了声,缓缓道,“偷盗官银的似乎不止一拨人。”
这件事兵部知道的少之又少,若非这样,他父亲岂会和那位商量趁火打劫...只是计划没有成功,还白白折进去了几个人,害怕露出马脚所以私底下偷偷查章州的事,哪晓得风声走漏,那群人胆敢劫狱,到今天,劫狱的那群人都没抓到,庞宇道,“兵部监牢被劫就是陆老将军干的。”
冬青:“......”这怕是睁眼说瞎话呢。
庞宇自顾分析,“那些人来无影去无踪,明显是养的私兵,放眼整个京城,恐怕也就将军府有这个能耐了。”
父亲似乎也怀疑将军府,然而派去查的人还没消息透回来。
冬青不作声,冬荣却有些不高兴,粗着嗓门道,“京城卧虎藏龙,将军府不见得有你说得那么厉害吧?”
庞宇翻了个白眼,一副看傻子似的眼神看着冬荣,似乎懒得和冬荣多说,自言自语道,“是将军府,一定是将军府。”
冬荣:“......”
难怪庞宇落得这步田地,劫狱的人都站在他面前他都没半点怀疑的,蠢得叫人可怜,冬荣嫌疑地撇撇嘴,“留他一条命吧,就他这副蠢样,永远只有被人利用的份儿,想杀大人,恐怕只能等呢。”
冬青:“.....”
庞宇愣愣的问,“等什么?”
“等把自己作死下辈子投个好胎呗。”
庞宇:“......”
被人这般侮辱,庞宇额头青筋直跳,然而冬荣没有再多看他,冬青看问得差不多了,走向聂凿,“奴才看那躲在暗处的李恒才是心腹大患,这次怂恿人刺杀大人不成,路上还会动手的,要不要先回城把人抓住再说。”
此番回城就是抗旨不尊,要受罚的,霍权怎么可能回去。
再者,他在明李恒在暗,躲是躲不过的,霍权道,“无妨,有你们在,还怕抓不住他?”
李恒会些拳脚猫的功夫,唬人还行,杀人恐怕还差得远。
“爹爹。”聂煜环住霍权脖子,“你冷吗?”
霍权回过神,发现提到李恒自己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一时半会改不了,他抱紧聂煜,镇定道,“不怕。”
以前的他无人依靠,只能任李家兄弟摆布,如今他有冬荣他们护着,岂会怕李恒那个朝廷钦犯。
虽是这样说,晚上休息时,霍权不敢进驿站,在荒郊野外撑起个帐篷睡觉,前后左右都围着人,惜命的样子再次刷新了秦宁对他的认知,秦宁去找冬青,开门见山地问,“你有没有觉得坠崖后你家主子像变了个人。”
冬青坐在火堆前,一张脸被火照得发亮。
秦宁又说,“你家主子...”
余下的话还没说完,冬青慢条斯理地开口,“老将军死后,你家主子是不是像换了个人?”
秦宁哑口无言。
老将军死后,他家主子沉默寡言许多,整个人阴阴沉沉的,戾气极重,他挨着冬青坐下,侧目望着冬青侧脸,张了张嘴,没有再说什么。其实,聂大人变成现在这样也好,他越是惜命,活得越是长久,这样对秦家来说利大于弊。
火星子啪啪啪的燃着,冲淡了冬盛拨算盘的响声。
秦宁问,“冬盛在算什么?”
冬青不语,秦宁讨了没趣,调侃道,“总不会在算这趟去章州能得多少钱财吧。”
冬青捡起柴火丢进火堆,窜起一阵浓烟,模糊了冬青的脸庞,“秦家每年开销不少...”
秦宁:“......”
所以说,聂大人这趟去章州是准备动手干票大的?他坐不住了,赶紧回帐篷给主子写信,以聂凿的狡猾,此事又会让主子派人出手,京里多少双眼睛看着,真要露出破绽,秦家就完了,他不能让主子冒这个险。
他刚研好墨展开纸,忽然听到帐外有轻微的动静,紧接着是冬荣的骂声,“鬼鬼祟祟的躲在暗处跟死老鼠有什么分别,做死老鼠孬就算了,做人还孬简直丢他你娘的脸,就你们这副偷偷摸摸见不得光的怂样,估计媳妇偷人也只敢躲在床底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