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荣反应过来,扬起手就把秦宁推了出去,手下用足了劲儿,个头小的秦宁再次被推至桌旁,后腰顶着桌角位置。
他哎哟一声。
冬荣愤怒而视,“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偷袭大人,别以为你是秦家人我就不敢杀你。”
脸上横肉微颤,杀心毕露,霍权后知后觉地拉上衣服,颤巍巍道,“秦宁应该没有恶意,快看他怎么样了。”
连续两次撞到腰,秦宁疼得眼角泛起了泪花,冬荣粗鲁地扶他站好,威胁道,“以后再动手动脚,别怪我翻脸无情。”
秦宁张了张嘴,迎上霍权关心的目光,心下疑虑更甚,问霍权,“你是谁?”
聂凿可不会拿这副眼神看着自己。
他不是聂凿。
秦宁说,“你不是聂大人。”
咚地,霍权心跳陡然加快,眼神闪过惊恐,秦宁愈发确认,“冬荣,他不是聂大人。”
冬荣面露不耐,大力地甩开他,“我看你是疯了。”竟质疑他家大人有问题,冬荣反唇相讥,“我看你才不是秦宁,说,你是谁派来的奸细。”
秦宁:“......”
“土匪,你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面前这个人除了模样和聂大人像,还有哪儿像?”
秦宁没有和聂凿朝夕相处,不过聂凿那张扬爱显摆整天喊打喊杀的性子他再了解不过,细细回想聂凿升职后的所作所为,完全和以前判若两人,他弯着腰,强忍着疼痛道,“土匪,拉开他衣领,是与不是,看他有没有疤就清楚了。”
面前的人若不是聂凿,那这段时间他透露的情况,足以让秦家军被判入狱不得翻身了。
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后怕,他额头冒出了豆大的汗,在他目不转睛的注视下,霍权不自觉攥紧了手里的信件,嗓子干得发不出音来。
“以下犯上,这就是你秦家的军规?”冬荣翻了个白眼,他是大人心腹,若连大人都认不出来,岂不可笑,他揪住秦宁衣领,“要划清界限也不用找这种下三滥的借口,你不止在侮辱我,还在侮辱我家大人。”
他举起手,轻轻松松把秦宁提了起来,然后朝霍权说,“秦家不厚道,大人不可再和他们往来,以后有事,奴才们也能做。”
以前偷盗官银,霍权怕连累他们,不让他们掺和,眼下秦家人靠不住,他们就另谋出路,总该不会输给秦家人就是了。
秦宁再次被他扔了出去,又痛又气,知道聂凿手底下个个忠心且彪悍,再和聂凿对峙下去,死在冬荣手里都不好说,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阴恻恻注视着霍权,霍权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心知眼下不是认怂的时候,双眉一竖,眉间杀意毕露,冬荣恭敬地弯腰,“大人,要不杀了秦宁小儿,与秦家彻底撕破脸算了。”
秦宁:“......”
这群土匪,当初要不是他家将军手下留情,早死不知多少年,竟敢杀他,见主子两动了杀意,他也顾不得揪着霍权不放,怒吼道,“土匪,你敢。”
冬荣轻嗤,“我有什么不敢的。”
只要大人有令,别说杀个人,上刀山下油锅都没问题。
“愚蠢。”秦宁被他气得脸色铁青,冬荣却不以为然,问霍权,“大人,杀还是不杀。”
霍权:“......”
霍权没表态,余光暗暗打量着冬荣,面对秦宁质疑,冬荣半点怀疑都没有,子不语怪力乱神,只要秦宁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们就不会背叛自己,霍权心有主意,淡然道,“杀人偿命,这京里边有很多别人的眼线,咱还是小心为上。”
秦宁松了口气,冬荣却颇为遗憾,冲秦宁道,“大人宽宏大量,还不磕头谢恩?”
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要不是打不过,秦宁非把冬荣按在地上揍得鼻青脸肿不可,他不禁怀疑,当时聂凿指名道姓的要自己追随他回京,是不是就是看上他‘技不如人’,毕竟换了将军麾下其他人,纵然打不赢冬荣,也不会让冬荣讨到多少好处。
想到此,磕头时好不郁闷。
霍权心里有自己的小心思,并未再多言,摆手让其退下,和冬荣聊了起来。
“冬荣。”
冬荣俯身,“奴才在。”
“坠崖后我性格大变,你可有像秦宁那样怀疑过我?”霍权紧张地看着冬荣,后者略感诧异,“有什么好怀疑的?”
大人性格本就难以捉摸,又差点丧命,性格怪异太正常不过,冬荣反过来问霍权,“是不是秦宁的话伤着大人了?”
以前的大人高调张扬,颇有为君主帅的英姿勃发,坠崖后小心翼翼了很多,冬荣从没怀疑过面前的人另有其人,他只是觉得大人更谨慎惜命罢了,这不是什么缺点,可男人嘛,总喜欢别人称赞自己威武,秦宁那番质问,似乎像在骂大人弱不禁风得像女人,大人心里不高兴也是情理之中。